除了陈琰。
正式集合出发前,陈琰拦住装备完成丶较晚出来的孟斯故,态度强硬道:「这几天该配合好好配合,别搞小动作。你那天绝对带东西进浴室了,我会一直盯着你。」
孟斯故知道陈琰看不惯自己不是一天两天。入校的头两年还好,顶多是误会他平常爱故作清高,直到後来总部来校选拔年轻且面生的支援人才,陈琰付出多般努力仍在最後一轮中被筛掉,而他临时决定报名却顺利入选,他们之间的梁子才真正结下来。
前几日在澡堂,孟斯故一开始没想跟他打起来,谁知陈琰怒极竟说出「谁不知道你缠上严队是为了摆脱那个家」。
当年报考军校的理由不够纯粹,孟斯故认。他中学时申请过国际助学金,找了许多低花销上学的途径,最後才报了军校。因为他的成绩入校可以免学费,拿奖学金,执行任务还能拿额外的补贴金。更重要的是,毕业以後有望获得一份绝对体面的工作和户口,从而彻底脱离原生家庭。
可是在与K。E的感情上,孟斯故自知毫无杂念,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孟斯故淡漠地看着陈琰,「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个,到底在怕什麽?」
「我怕?」陈琰抬高声音,「孟斯故,别太傲了,不是谁都能看得上你。别忘了这回你为什麽被降级。」
「我到二队是我自己申请的。」
陈琰像听到什麽笑话,哼笑出声,「你意思是你不愿意进我们队,自己跟上头说想退到二队?你去问问谁信这种鬼话。你报名『清道夫』藏了什麽心思心里清楚,惹了严队还好意思讲这些。我答应了严队,不会在这儿再跟你打,有能耐,回去咱们一对一好好练练。」
孟斯故听陈琰左一句「严队」,右一句「严队」,也笑了。
孟斯故没有笑容的时候脸上总像写着精致的四个字,生人勿近,一笑起来,那双鹿眼顿时多了几分灵气,看得陈琰愣了下。
陈琰反应过来,烦躁地说:「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敢承认嫉妒。」孟斯故一字一句道,「你嫉妒他们派我去N独立国,还嫉妒我先你一步认识严队,敢主动接近他。」
「你瞎说八道什麽,什麽接近!谁嫉妒了!」
「我有没有瞎说你最清楚。」孟斯故不急不恼,收起笑容,特意把话奉还,「不管是我自己申请换队还是他做的,他都没把我赶走,说明他认可我的能力,没你以为的那麽讨厌我,不是吗。」
孟斯故当然知晓陈琰对严竞没有那种情爱,但敬佩和仰慕必定超过了其他人。
这也正常,渴望做英雄的人,心中难免有个榜样。严竞在军校连跳两级已是难得的出众,又在战争最激烈的时期孤身深入敌方,为联邦後来的数场战争争取重要利益,当他为英雄不为过。
英雄认可自己看不上的人,陈琰哪能接受。
「孟斯故!」陈琰果然怒急,他刚想反驳,却见严竞抱着手从一旁的房间走了出来。
陈琰不知道严竞听到多少,是否听到了那几句有关嫉妒的言论。他有点儿心虚,气焰消了大半,尴尬地喊:「严,严队。」
孟斯故回头,看到真是严竞来了,他垂下眼,也快速喊了一声:「严队。」
严竞没多追究,厉声道:「还不快去集合。」
「是!」陈琰生怕严竞对他印象不好,小跑着前往集合区了。
孟斯故转身也要走,只听到严竞再度开口:「先认识我,敢接近我,觉着我认可你……孟斯故,你私底下还喜欢跟别人比这些。」
孟斯故心头一顿,感到些许肉体性地钝痛,不禁对刚才的话後悔。他厌倦陈琰针对,借着信息差欺骗陈琰的目的无非是企图让陈琰以为严竞没那麽讨厌他,免得陈琰肆无忌惮。
然而悲哀的是,孟斯故比谁都明白那是事实——严竞是真的讨厌他。
严竞讨厌「他们」伴有私情的相识过往,讨厌他没皮没脸接近,讨厌他报名清道夫计划硬凑到眼前。
「对不起,这是第一次。」这件事上,孟斯故自知有错,「绝不会有下次了。」
严竞没料到他辩都不替自己多辩解一下,拧眉道:「完了?」
孟斯故抬眼对上严竞的视线,认为大概是自己的话不足以令他宽心,於是补充:「严中校,严队,今後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保证私下不会再跟任何人提到您半个字。这样可以了吗?」
严竞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盯着孟斯故看了一会儿,表情给孟斯故一种他想说什麽又懒得多说的感觉,似无奈,似无语。
最後他什麽都没说,面容不悦地走了。
孟斯故不懂,已经反覆做了保证,这是还不满意什麽?
严竞走得很快,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孟斯故站在原地,有一瞬间恍惚——从身後看,严竞和K。E没有任何分别。
孟斯故轻轻摇了下头,觉得自己又不经意间犯蠢。他想,对严竞的态度还会有些难受就说明本质上还没有完全脱敏,今日这样也好,以後连提都不再提到他,算是绝了所有仍藏匿着的可笑念想。
第11章
联邦与N独立国的交界区域又称和平区,这地方早年山多树多,近几年因为战争,茂密的山林毁了三分之一。尚存的那一片住着些常年持中立态度的原住民,他们科技不算发达,好在靠山吃山,也有着自己的一套防御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