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了半天,像是没找到能接叶筝的话,小羊沉默下来,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一直到电梯门开,回到房间,都不再跟叶筝有交流,生闷气似的,一个人坐进沙发。
“别气了。”叶筝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放到小羊手边,“现在是你问我答时间,”他没坐下,双手撑住另一张沙发,弯身看住小羊,“坦白局,有问必答。”
小羊移开了那瓶果汁,撩开窗帘,推窗,摸出一支烟点上,“什么时候的事?”他直入正题。呼出的雾气被外来的风一卷,带离客厅,“有几个人知道?”
“就这段时间,有两三个人知道吧。”叶筝夹走他的烟,按进烟灰缸,“少抽点。”
“具体是哪两三个人?给我说清楚。”
“姚知渝、段燃……”
“靠。”小羊听不下去了,“段燃也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怕他告诉其他人?”
“不会告诉其他人。”叶筝绕到小羊背后,双手捏按着他的肩膀,懒洋洋的,“你放心好了。”
“你跟段燃很熟吗?你就知道他不会了?!我看星航出来的都没一个好东西。”小羊气在头上,手一撇,弄开了叶筝,“就他那张嘴,要是随便跟哪个人爆料,你明儿就能上头条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了。”叶筝点点头,又说,“但他不会。”
“你就知道他不会了?”小羊转过头,以一种瞪人的目光看他,“叶筝,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你信得过他?”
“我清楚。信得过。”
很强势的笃定。把小羊接下来要问的话都堵了回去。
“段燃……姚知渝,”念着这两个人名,小羊眉毛不耐烦地蹙成一团,“不对,姚知渝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很熟吗?我这才走几个月……”他嗫嚅,“你怎么都跟这些人搞好关系了?”
“他跟黎风闲熟。”叶筝绕到小羊对面那张沙发上坐下,“应该是看出来了。”
“黎风闲?”又一个名字出现了……小羊在心里将这几个名字过了个遍,终于,他意识到什么,大脑嗡地宕机,“你你你——”他语无伦次地指着叶筝,“你和黎、黎风闲?”
看着小羊乌洞洞放大的瞳孔,叶筝压住他又想去拿烟的手,“都说了是你问我答时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烟就别抽了。”
“……”小羊面朝他,咬肌一松一合,“他是个男人。”他强调,“男的!下面带把!”
“我知道。”
“你知道还——”
“性别不是问题。”叶筝说,“我喜欢他。男的也喜欢。”
小羊:“……”
“那他呢?”半晌,小羊绷着的气似乎是叹了出来,“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你不是说还没谈上吗?”
好一阵,叶筝低头,笑了,“暧昧吧,时不时钓我一下,大概就这样,我也不知道算什么态度。”
“妈的。”小羊骂出声,“什么东西?还敢钓你玩儿?不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
“小羊。”叶筝深重地叫住他,“我们没有在玩。我很认真。”
挺诡妙的,一场明码实价的恳谈会议,小羊有一肚子问题还没来得及扯出来,就让叶筝这种决绝的、挚诚的自述给打败了。
再多的话他也问不出口,妥协一般,小羊打开叶筝拿给他的那瓶果汁,对着瓶口慢吞吞地往嘴里喝。
“我让酒店给你加了一张床。你也好好睡一觉吧,别再睡沙发了,你不是腰疼吗?”叶筝起身,看向窗外水烟弥朦的景色,底下有一面湖,湖水翠绿,水面被吹得皱皱的,四周无堤无桥,草岸都随着风来的方向摇摆。
从倒影里,他看见自己站在水湄中央,脸上有笑,但笑得不怎么实在。如果不是他们谈论着“叶筝”的事,他几乎要以为那是另一个人。
“加十张床都没用我跟你说,”小羊见底的水瓶砸桌上,“敢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要是不来剧组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你是最快知道的。”叶筝将小羊放桌边的烟盒扫进垃圾桶,指尖随意敲了敲,“刚来就被你发现了,羊先生,该夸你火眼金睛吗?”
“开玩笑,我跟了你三年,什么时候见你对手机傻笑过了?”小羊还是有点生气,背对着叶筝,小声说,“跟我妹早恋一个德行,看一眼就知道了,当我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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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被黎风闲接回了自己家。
买了新猫窝和猫砂盆,纸箱拆开散在客厅。
猫生路不熟的,它在箱子旁左看看右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