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和段燃扯,猜也知道,段燃是个理论上的巨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堆怪里怪气,少儿不宜的学说体系。领教过几次后,叶筝学精了,先将他一军:“谈过一次也有独门秘诀?”
叶筝划拉两下手机,装作有事地打开聊天界面,把不重要的消息清了个遍,“还是说你实践过很多次?”
“这你就不懂了,”段燃神色如旧,还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秘诀之所以是秘诀,价值就在于一次成功,不需要其他实践。”
不去买保险真是屈才了。叶筝被他两句话敲得明明白白,吃着味醒悟过来——自己何德何能,还想去堵段燃的话头?别说将军,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
“怎么,有兴趣听听吗?”段燃一副“这也要想”的表情,那骄傲自满的小眼神对着叶筝狠狠一转,抛出一块香喷喷的诱饵,“不收费哦。”
“你想说就说吧。”叶筝举旗投降。听听就听听吧,总是不亏的,筛掉那些馊主意就好,要压着不让他说,今晚恐怕没好日子过。
“首先第一步,我建议你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古人有云,一夜夫妻百日恩……”嘴里道三不着两地蹦着话,段燃空出一只手去拿手机,上面闪着经纪人的来电提示,飞也似的切断后,段燃急转直下地唉了声,编到一半的话再也接不下去,“你以前会有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叶筝跟不上他无缝切换的思维,上一秒还沉陷在十八禁里,下一秒就被提着后劲拎到了探析人生的道路上。
“累啊……”微微放低座位,段燃往后靠了些,脑袋贴在护枕上,姿态看着散漫,车速却万分平妥。乌溜溜的眼珠流露出少见的严冷,坦直得不像他,叮叮两声消息提示音,段燃恬不为意地将手机扫到角落,“累到不想上节目、不想写歌、不想开演唱会,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会。”叶筝回答。
语毕,前处又是一个红绿灯,而红绿灯的后方,是他们第一次开粉丝见面会的地方,也是国内面积最大的体育馆。
椭圆形的设计,头尖尾宽,形状接近子弹,奋勇地指着对面的海岸。
彩色镭射灯从头顶一块大屏幕上泼洒开,和夜空里的星子交相辉映,天与天之间生出几缕漂浮的雾气,被浓色裹挟着。
果如所料,这答案并没有引起段燃的注意。
他们都在看那座建筑,或者说,在看它外壳之下,那梦幻美丽的舞台。填装的推进剂会在击发底火后引发爆炸,子弹离膛,带着烟尘药屑喷发而出,其中蕴蓄着的力量大到无法想象。
除了用来办演唱会,它还是电影颁奖典礼的永久举行地,历经五十年。
那是许多明星艺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是职业生涯最壮丽的开端,能站在这个舞台上的人,相当于过了机场安检,实力与人气都得到认可。
“拍完这部电影后,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段燃说,“这几年实在是太累了。”
“也好。”
对话在绿灯亮起的那刻间无疾而终。
叶筝切去听广播电台,跳到某个频道时,古板枯涩的男声正念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由张决、陆仁主演的校园青春偶像剧《纸书签》今晚开播,实时收视率突破2。13……”
好一会,段燃才咂咂舌:“这……福阳卫视捡到宝了啊。”
叶筝也觉得好笑:“应该是张决捡到宝了。”
收视能破2,只要后续可以保持热度,结局不烂尾,这剧有望争个年度前三,拿几个奖。要是命再好点,还有机会靠长尾效应续上几年。
叶筝对这部电视剧的印象颇深,那会经纪人让张决去试镜,他不乐意,嫌剧本弱智狗血。都几几年了,谁还看这种青春疼痛、寻死觅活,一天到晚只恋爱,不学习的校园题材电视剧?
数落了一堆缺点,张决啪地甩下剧本,顺着股巧劲儿,剧本滑到桌子的另一边。叶筝低头,拿手拦了下,没碰别的,只是把杯子放远了点,免得被张决当保龄球打。经纪人和张决说了几句话,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红橙黄绿轮着转,老半晌,经纪人莫名指了指叶筝,那意味再昭著不过了。
激将法。
他甚至猜到经纪人跟张决说什么——
如果你不去,那这个剧本就让给叶筝。
也许是电台的报道过于平浅,像说着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人,只是一介谈资,有了这种距离感,段燃一歪头,百无禁忌地问:“你和张决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那样。”
“哪样?”
“新闻说的那样。”
临街的货车正往下卸着一筐筐的花篮,段燃降了点车窗,吸吸鼻子,仿佛真嗅到了花香味。
“新闻说你单方面呃……欺负张决。”他看了眼倒车镜,后头空落落的,“说真的,就算张决让你一只手你都未必打得过他,这家伙练过的,跆拳道黑四,一个横踢你人直接没了,还欺负他呢?吃了几罐大力菠菜啊?我看你头也没秃啊?”
叶筝:“……”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