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洺见过手掌大的江珧,脑袋大的江瑶,面前这等近两尺多长的却是见所未见,想来要长到这么大,岁数怕是小不了。
以前他听族里老人说过,甭管是什么活物,都是活得越久越精明。
这么大的江珧不躲在深海养老,反而出现在浅海,怎么想都不太寻常。
或许会和记忆当中,那场数日后即将登临海岸的飓风有关。
用麻绳捆住江珧外壳,四面交缠绑紧,钟洺打算把这个大贝壳带上岸,让六叔公掌掌眼。
反复拽了拽,确认脱不开后,他一手扯网兜,一手扯麻绳,牵着沉重的收获返程。
此时,船上。
一群人靠着船舷望水面,七嘴八舌地议论。
“都过去好一阵了,守财他们都来回三四趟,阿洺还没上来,这小子的水性比起之前好似又长进了。”
“咱们水上人天生会水,四五岁的小子都能闭气潜底,但好成钟洺这样的真是不多见。”
“我大哥水性就不差,大嫂的娘家一脉又是珠户,她自己出嫁前也当过珠女,龙生龙凤生凤,这两人的孩子不能是孬种。”
“可惜钟涵那小哥儿是个‘八月仔’,体格子弱,不然再过几年,八成也差不了。”
“要说可惜,还是我大哥大嫂最可惜……”
钟三叔把自己说到惆怅,钟四叔也跟着唉声叹气。
恰在这时,只听得船尾处“哗啦”一声,紧接着便见了个人破水而出。
举着半截计时香的钟虎原地蹦起来,兴高采烈地喊道:“阿洺哥你好厉害,足足在水下待了一刻钟!”
钟洺举手挥了两下示意,随即甩了两下脑袋上的水,凑近船边,先把网兜和麻绳递给船上人。
钟守财和钟虎离得最近,赶紧接过,后者直接被麻绳连接的重量拽了个趔趄。
他瞪大眼睛,“哥,你这是用绳子捆了个什么玩意?”
“你拽上来就知道了。”
钟洺攀着船舷顺利登船,上船时一用力,麦色的肌肉绷紧,线条修长而结实。
下海时他当然没穿上衣,下半身的裤子也扯了,只留贴身齐大腿的小裤。
水上人都这么穿,小裤短,外裤也刚过膝盖,这般下水方便也凉快。
短短的时间内,钟守财已经帮他把网兜拽上来了,里面的海鱼、螃蟹、海胆、鲍鱼和海螺等洒了一船板,看得人难掩羡慕。
“还是你能耐强,我们游不深,下去好几趟都赶不上你一回的收成。你看你这几个鲍鱼,多大!拿去圩集上能卖好价钱。”
钟洺接过二姑父递来的布巾,擦了把脸,转而擦头发。
“水性其实是能练的,我现在比以前憋气的时间长,而且在水下找这些东西有窍门,不知道的人下去以后没个目标,时间都白白浪费了。”
钟守财抓抓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