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没死成。
病房所在的楼层不算高,加上跳的时候下面正好有树枝做缓冲,最后他落到了车顶上,只是陈年老伤的肋骨又裂了,得好好养着。
医生把人小心挪下来,运往手术室,但外面守着的只有林森西。
斯年守着慕洵澜。
眼睁睁看着闻昭跳楼的冲击力太大,慕洵澜心率飙升,几乎是瞬间就晕死过去。
闻昭从手术室出来、甚至过了好几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慕洵澜那边都没动静,林森西夹在中间是两头都不敢刺激。
“老板啊,不能再折腾了,再折腾人要废了。”他苦口婆心的劝啊,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那些书本上该死的知识,实践起来简直聊胜于无。
闻昭闭了闭眼睛,“出去。”
没死成就已经很烦了,再听傻逼哭更烦。
“虽然老板你现在清醒了,但是我出去你再跳怎么办?我怎么跟老板娘交代呜呜呜……”林森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简直是最不希望老板噶的那一个。
“你都不知道,那一跳把老板娘吓晕了,现在人都没醒,老板,还是好好活着吧,别想不开了。”
闻昭眼神暗淡无光,他动了动唇瓣,最后只是缓缓说:“帮我瞒一下。”
“啊?”林森西不解。
。
慕洵澜是在睡梦中被闻昭跳楼的景象惊醒的,此时离早上的惊险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
他满头大汗,掌心压在胸口上,险些呼吸不上来。
斯年一直守在旁边,听到动静就马上察看状况。
“爸爸?”
青涩的嗓音和刺眼的灯光暂时让慕洵澜放空了两秒。
他轻颤着湿润的睫羽:“闻……”
那两个字像是吞了刀子,每一下都划在心口上。
慕洵澜说不下去了,抬手挡住眼睛,无声痛哭。
他明明知道闻昭只是想要一个回应,他大可以答应下来,先把人稳住,到最后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这样。惨痛。
“父亲还活着。”斯年安慰他说:“楼层不高,加上房间下面有树、有车,所以没受重伤,只是肋骨又裂了,得好好养着。”
慕洵澜猛吸两口气,哽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斯年。”
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斯年还是点了点头,确认房间窗户锁好后,这才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慕洵澜再也压抑不住哭声。
他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哭,太懦弱了,太无能为力了。
但……如果是因为闻昭。
他们之间的悲哀足够海水逆流,他流点眼泪又算什么。
慕洵澜哭到最后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等到发泄完了内心所有的恐惧与后怕,才终于停止。
他沉默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细细擦干水渍,这才开门去闻昭的病房。
林森西正从拿了病例要进房间,看见慕洵澜过来先是一惊,然后又想到之前老板的请求:
“当时是我没控制住自己,他肯定吓坏了,最好的办法是别提这件事情,就当我不记得了,他怕再刺激我,就不会再提,自己也能好受一些。”
慕洵澜问:“闻昭醒着吗。”
林森西只能硬着头皮演,他有点不自在地说:“应该醒的,我打算给他再检查一下,就是……”
“怎么了?”慕洵澜拧眉:“是哪里伤得太重?情况不太好?”
“不不不、”林森西赶紧解释:“不幸中的万幸,病房楼层不高,下边还种了树,老板除了肋骨就是把脑袋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