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遗臭万年的昏君,他除了沉湎酒色、不理朝政以外,还痴迷于修仙、炼丹。总之,古往今来昏君喜欢做的事情,他都会尽情尝试一番。
宋明稚今日要去的地方,名叫“敛云宫”,它位于京郊山脚下,是慕宁兴专为得道成仙,所修建的宫苑。
从齐王府到敛云宫,路上需要一个多时辰。
慕厌舟早已经做好安排:这段时间,是用来“习惯”的。
马车在侍从的护卫下,驶出了齐王府内。
车外仪仗、鼓乐忙碌。
而马车里面的两个人,也完全没有闲着——
慕厌舟于“嘚嘚”的马蹄声中,转身朝宋明稚看去,同时朝他分析道:“去了敛云宫后,无论是参加宫宴,还是赏乐、看戏,你我二人都会坐在一起。到时候,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我们一定不能太拘谨。”
宋明稚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慕宁兴这一趟,就是为了宴饮、享乐,为自己庆祝寿辰,宴上的气氛定然很轻松。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没有人会始终坐得端端正正。
不过此事宋明稚不是很擅长。
想到这里,他便虚心求教道:“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坐?”
熹暖的春光穿过车帷,洒在了他眸底。
宋明稚的神情无比专注。
慕厌舟轻轻笑了一下。
继而,拖长了声音道:“——首先,你要靠近过来。”
慕厌舟话还没有说完。
宋明稚的身体,突然重重地颤了一下:“!”
——慕厌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搭在了宋明稚的腰间。他一边说话,一边抬手,在宋明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对方揽在了自己的身旁。
末了,轻笑道:“就像是这样。”
宋明稚艰难道:“……是。”
他也是最近这两日才发现,自己似乎格外怕痒。只要慕厌舟的手,轻轻碰到他的身体,他便会条件反射地生出颤抖的反应。
这一点实在是有些难以克服……
慕厌舟看出了宋明稚面上的古怪。
装作不知道地正色道:“爱妃的体态,不能再这样僵硬了。”
此时两人的身体虽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但是宋明稚的腰背,却仍如往日一般,格外的挺直。
宋明稚咬牙点了点头。
慕厌舟虽然是名亲王,但是他一向都不喜欢摆什么大架子。马车驶出王府后,外面的鼓乐声,便逐渐停了下来。车内也随之变得格外安静。
慕厌舟压低了声音,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宋明稚耳畔道:“阿稚,放松一点……”
“靠近过来。”
“轻轻枕在我肩上。”
“可以吗?”
从七岁那年起,宋明稚就在学习如何保持“紧张”与“戒备”,时刻都做着应敌的准备,从不敢放松神经。但是现在,他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再在人前,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宋明稚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多年以来,头一次尝试着,去放松自己的身体。
慕厌舟低声道:“别紧张。”
宋明稚像一块冰逐渐化开。
他刚将下巴搭在慕厌舟肩上,对方又缓缓低头,又如昨日那般,于他发顶,落下了一枚轻吻。同时,朝他耳语道:“对,就是这样。”
“阿稚很聪明。”
宋明稚的身体,又重重地颤了一下:“……”
马车吱吱呀呀驶过了闹市。
宋明稚不禁庆幸道:
还好有殿下与自己提前适应,不然自己在席上,一定会漏馅。
慕厌舟无比自然地将宋明稚揽在了怀中,一边轻抚他背后浅金的长发,一边同他低语道:“在父皇的面前,我会和现在一样,叫你阿稚或者王妃。但是阿稚你……偶尔也可以换一个称呼,不用一直叫我齐王殿下,这太生疏了。”
这个问题,或许比靠在慕厌舟的肩上还难。
宋明稚犹豫道:“那该叫什么好?”
马车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忽然笑着,懒声道:“珩玉。”
宋明稚疑惑道:“为何是‘珩玉’?”
慕厌舟随口道,“是我的表字,早年由外祖所取,因此一直都没怎么用过,”接着,笑道,“记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