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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洛九音曾说他喜欢乱逛，闲下来的时候故意去走用不着经过的地方。

这个习惯一半是在寻找何御的那二十七年养成的，另一半是曾经何御说过的。

何御曾经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会放空思维，走每一条自己没走过的道路，只要一直走，就好像自己有一个去处。

他记不清是几岁时养成的习惯了。

那一次轮到何御在爸爸家住，不巧正好赶上弟弟生日。那天爸爸给了何御一些钱，对他说你去妈妈家住一天好不好？

何御去了妈妈家，妈妈正好和妹妹一家准备出门旅行，何御没法开口，妈妈急着走，就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回爸爸家。

何御在街上徘徊了一天。

从那天开始，何御明确地意识到，他已经成了外人，他没有家了。

“你看，”洛九音仰头看着那棵美丽的枫树，“我觉得你会喜欢。”

何御也仰头看着它鲜烈燃烧的红叶。

洛九音给他做糖醋排骨，带他去他乱走时发现的地方。

他所有难堪的记忆与习惯，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是的，我很喜欢。”他转头看向洛九音。

何御习惯什么都算得很清。因为他清楚感情是会被消耗尽的，需要很珍惜地维护，才能让它慢一点消失。

小时候他不懂，常常通过提出要求，希望能以此证明他们仍然对自己有爱。

可是，有些感情是不会被消耗的，它只会像酒一样，越来越醇厚，对吧？

洛九音感觉到了何御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头。他在笑，但眼睛里有点茫然。不明白何御为什么忽然不看枫树了。

何御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黑白分明，但是，不一样了。

这世上有太多遗憾，有太多来不及。

曲会终人会散。所以，宁可不要相识、不要相知、不要相近，所以曲终人散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假如想着花不开就不会谢，他的院子就要始终光秃秃的了。

“我再给你编一根红绳吧。”何御说道。

他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根编了同心结的红绳。

“只给你一个人的。”

洛九音睁大眼睛，他感觉喉咙发干，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何御？”

他感觉得到，何御一直是有点退缩的。所以洛九音也一直没有往前。罔山一直沉沉地压在他心上，罔山终究要降临，也终究需要一个背负着罔山之命的灵，有时候洛九音会觉得，他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就可以了，牵得越深，断掉的时候越疼。

“我不想到最后只剩下遗憾，不想后悔为什么没敢尝试。”何御抬头看着他。

所以，去他的罔山、去他的七分协会、去他的灵事局。他现在只想相爱。

“你要不要系上？”

洛九音伸出手，他看着那枚同心结缠上他的手腕，眼眶开始发热：“赤绳系定……”

“白首永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