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回来就好,妈都多久没见你了。”梁茹心情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轻快:“你舅妈也念叨你挺久了,一直盼着你回来。”
“……”许羽书一顿,唇线抿得平直。
听到那头沉默下来,梁茹无奈地揉了下眉心:“你舅妈就是嘴碎了点,但其实心不坏,也是为你着想,别破坏了一家人的和气。”
许羽书扯了扯唇:“嗯,我知道。”
梁茹和她舅舅梁束两人从小无父无母,互相拉扯着长大。梁茹结婚后,梁束怕她夫家嫌弃自己跟着,也火速成了家,还找了个开出租的工作,结果一次途中,因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意外去世,梁茹整天以泪洗面。
而梁束一家没了顶梁柱的支撑,生活难以维持,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作为姐姐的梁茹当然看不下去,主动把许羽书舅妈和她一双儿女三人都接来了,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
这也就导致许羽书每次回家,都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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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羽书泡了杯咖啡,赶着将手头当先的片子解决后,又处理了下堆积的文件,才关了电脑,然后拿出手机一看,消息成堆。
她以为工作室出了什么急事,慌乱点开微信,发现全是方苏真发来的,聊天框上刷了几十个愤怒的表情包。
许羽书满脸问号:【怎么了,真真。】
方苏真秒回:【许羽书你能耐了!追尾了都不告诉我是吧?】
许羽书了然。她早就料到方苏真会知道,此时也不算意外,不过微信上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她主动回了个电话:“高池告诉你的?”
裴知欲嘴向来比谁都严实,只要别人不主动问,就不可能说多余的话,只有高池那个大喇叭,才会抖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来。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啥时候的事!”方苏真气势汹汹地问。
“就前两天,没多大事,”许羽书不想让她担心,避重就轻道,“我都没受伤,车身上擦痕也很小,就反光镜严重点。”
她又补了句:“真没啥事,就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
“先饶你这一回,下次遇见事不能不告诉我了。“方苏真佯装不满。
“好的,我保证。”许羽书从善如流,迅速岔开话题,“你和高池怎么碰上的。”
“他这周末准备组一个局,四处摇人呢。”方苏真说,“他来问我的时候我一提到你,就多说了两句,对了,我听高池说裴知欲送你回去的?”
许羽书顿了下:“算是。”
“我操,你俩这什么缘分啊,怎么哪里都能撞上。”方苏真声音变得激动起来,觉得真够妙不可言的,“快快,过程告诉我。”
许羽书扯了扯嘴角:“孽缘。”
鉴于刚犯了友情中守口如瓶的大忌,许羽书适当地讲了两句过程,不过略过了在车内和萧化的交谈,以及那场不可名状的对视。
方苏真笑了半天,说:“高池问我这周要不要去玩,我同意了,还说要把你带过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你们去吧,明天我得回家。”许羽书说。
“回家?”方苏真嘶了一声,“怪我嘴快,我还跟他说不用给你发微信了呢,早知道不说了。”
许羽书开玩笑:“你俩够熟的。”
“可不嘛,毕竟是互通有无的朋友,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还得从他口中得知呢,”方苏真也声音忽然压低,“那什么,梁悦不回去吧?”
许羽书顿了顿:“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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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追尾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加上开车技术比较业余,以防回家路上再出事故,许羽书直接打车回了家。
她站在楼道里,一手拿着手机和车钥匙,一手提着要带回家的补品,用胳膊夹着钥匙,腾出一只手按了门铃。
梁安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门铃声按捺不住地跑到门边:“姐!你回来了!”
许羽书把拎了一路的东西递给他,弓身站在玄关处换鞋。
“书书,回来了。”梁茹身上套着围裙,满脸笑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看样子已经忙活一段时间了,“渴不渴,用不用帮你倒杯水?”
“刚回来,妈。”许羽书说,“你不用操心我,渴的话我自己会倒。”
梁安举着手里的东西探头探脑:“姑,这是我姐带来的,放哪儿啊?”
“回自己家一趟,还带什么东西啊,”梁茹不满道,“小安你堆那个墙角就行。”
“专门给你们带的补品,养养身体。”许羽书环视一圈:“梁悦姐没来?”
这时从厨房里传来卫慧的声音:“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有新公司挖你姐吗,正纠结要不要换呢,悦悦说她手头上这个干着挺满意的。”
“但要我说,人总不能一直呆在固定的环境里头,这样多不利于成长啊,还是得换个环境发展发展。”卫慧一边脚不挪地在厨房忙活,一边跟讲大道理似的高谈阔论。
“还是这样的铁饭碗靠谱,你说是不是啊,书书,像你那摆弄相机的,说的好听点是自由职业,但要是真说白了,给人拍照赚钱,不就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才干的么,要真那么有出息,不早进公司当白领去了。”
许羽书来之前就努力劝自己,到家之后一定一定不要吵架,尽量好好沟通,以防万一,她还想了各种各样用于回答刁钻问题的话术。
没想到刚来几分钟而已,做好的准备就消失殆尽,想说的话也悉数烂在了肚子里。
许羽书一句话都懒得再说了。
她刚开始玩相机的时候,爸妈都没发表不支持的意见,只有卫慧对此颇有微词,按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巴掌大的破玩意儿,凭什么能卖这么贵,谁买谁就是冤大头,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