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一愣,想起?昨日在宫里姬睿闹得那出戏,失笑道:「果然是王爷搞得鬼。」同时心中也在惊叹,姬清的医术果真奇高?,连宫里的太医都没法比。可笑皇上错把珍珠当鱼目。
「活该,本王敬的茶他也敢喝。」姬清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这?会儿姬睿满脸红疹,且奇痒无比,越挠越烂,至少一个月才能消下去。
原本陆景深还以为姬清会关注一下其他皇子属意哪家,毕竟联姻对皇子而?言算是件大事,若联姻到得力的岳家,皇子在争权方面?将会获得不小的助力。
谁想到姬清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了,令人哭笑不得。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对他还有所防备?毕竟能忍辱负重装疯卖傻这?麽多年,要说完全没有筹谋,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陆景深自忖阅人无数,却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姬清,这?个人看似单纯,却又好像隐藏着?什麽秘密。
对他好得也很奇怪,第一次见面?就硬要给自己治病,再後来,两人之?间?的纠葛越来越多。也不像是对自己有心思?的样子,不过?没有最好,他注定回应不了什麽。
皇家婚嫁第二日进宫谢过?恩了,自然就没了三朝回门这?一说,三日休沐两人都是在府里各忙各的,时间?一晃而?过?,陆景深又恢复了正常上朝。
下朝之?後,陆景深出宫时候正巧遇上兵部的人,双方经常为了军械军资没少扯皮。如今见了陆景深,又恰巧对方发生了娶皇子这?样的新鲜事,自然忍不住想要调侃两句。
几人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其中兵部侍郎方仲皮笑肉不地道:「陆将军不愧为我延国第一战神,能常人所不能,旁人多尚公主,陆将军却能尚皇子,不知滋味如何?」
陆景深蹙眉,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径自往外走。
方侍郎起?了看笑话的心思?,不依不饶地道:「是不是将皇子压在身下,与旁的男子格外不同?」
他身为大皇子的姻亲,多少有些?倚仗,平日里又跋扈惯了,文官与武将之?间?也多少有些?不对付。
几个兵部官员哄笑起?来,言语间?对昭王并无多少忌惮,毕竟心智不全,若皇上真重视,岂会让堂堂王爷之?尊嫁人。
「皇宫大内,诸位慎言。」陆景深冷哼一声,道:「诸位大人话这?麽多,今日郭将军正好得空,稍後便去兵部坐一坐,与诸位大家就军资一事探讨一二。」
几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那郭闯就是个浑不吝,每次到兵部都要扯皮大半天?,嘴皮子都能磨破了,被他给镇北军套走不少好东西。
出了东华门,马蹄行了一段转入闹市,街道两旁茶楼酒馆丶当铺作坊,一间?连着?一间?,旷地上还有不少流动的小商贩。
陆景深策马走在街上,心里想着?姬清细胳膊细腿那麽瘦,腰还不够他两掌握住,柳条似的,实?该补一补,乾脆拐到飘香楼,打包了一份酱肘子回府。
郭闯他们几个将领都喜欢这?一口,姬清应该也会喜欢。
将军府里,姬清今日带着?寿春和夏喜把嫁妆梳理一遍,按类规整好。
成顺帝为了拉拢陆景深,在嫁妆方面?倒也没太吝啬,十几年缺衣少穿,亏待姬清的都补这?里了。除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场面?物件,最为值钱的就是一斛珍珠。
这?些?对陆景深来说不算什麽,但是对於一无所有的姬清却是用处不小。
等?日後离开将军府,这?些?就是他开设医馆的倚仗。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嫁个人也不亏,这?日子可比刚醒来在皇宫里那会儿好太多了。
上辈子引以为耻的事情,这?辈子他都坦然接受了,果真是时势改变人心。
「咦,这?里还有一幅画?」寿春拿起?卷轴,徐徐展开。
「哇,这?是谁送的婚仪贺礼,竟然是殷道光的真迹?」
姬清和夏喜也看过?来,殷道光是建平年间?的着名画家,此人诗画双绝,很是受人追捧,一幅丹青至少也值上千两银子。
然而?,当画全部展开时,三人的脸色都变了,画中间?崭新的墨印画着?一只公鸡下蛋图。
分明是在讽刺姬清以男子之?身,却行女?子之?事。
寿春忍不住气愤地道:「这?是谁啊,也太缺德了。」这?般讽刺他家王爷,还浪费了一幅好画。
姬清倒是不甚在意,自从再次嫁人,他就做好了被世人奚落的心理准备。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别?气了,这?只是赝品,这?种小事不许在将军面?前提。」能做出这?种幼稚事的人,多半是岳王无疑了。
寿春仍觉可惜,咕哝道:「这?麽逼真的赝品,也能值上百两银子呢。」
晚膳的时候,桌上莫名多了一道酱肘子。
许是职业病又犯了,姬清特意叮嘱陆景深道:「晚间?少食这?些?油腻之?物,不好克化?。」
陆景深筷子一顿,默默记下,王爷不喜欢酱肘子。
隔日晌午,陆七把一对拐子放到姬清面?前。
「一日就做好了!」姬清有些?惊喜,他撇开轮椅,撑着?双拐开始练习走路。
刚走没几步,陆刚过?来禀报,「王爷,岳王殿下来访。」
「让他在前厅稍後。」姬清坐回轮椅上,把拐子递给寿春,回去换了件衣服,这?才推着?轮椅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