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正对着的,就是背阴山。一眼望去,背阴山早就不是一座山了,在机械面前,像是一块白豆腐。
整座山都被推成平地,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数不清的挖掘机推土机的轮胎印坎入土中,证明它们来过。
是她?
在那原本是岩洞,不,应该是那小棺材的墓地之处,一个身穿黄色肚兜的小男孩,依偎在柴姝箐怀里,看模样,是在哭!
她好像感觉到我在看她,虽然割了几十楸田地,我还是能看清楚她的脸。只见她抬头看着我,许久,对我宛然一笑。
我用童子尿擦了擦眼睛,再看时,什么都没有了。
村里的娃子他们很害怕,不敢去碰刘平的尸体,都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很高了,就算有什么不对,现在也应该没事。我壮着胆子走到刘平的后面,伸手推了刘平一把,刘平直接倒在地上。在地上摆好门板,把刘平的尸体拖到门板上。
刘平原本是跪着的,双手还卡着自己的脖子,没办法摆在门板上,这个样子抬回去不好看。
刘平死了一天了快,身体已经僵硬定形,我让他们几个过来搭把手,强行把他的手腕扳开,我看到他的手上有血,不过没有伤口。仔细看了下,发现伤口在脖子上,是两个比小拇指细一点的牙齿印,伤口很深很深,是他小鬼干的?看来是了。
“覃及!”
其中有了娃娃十七八岁的模样,胆子却挺大,看着刘平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好奇的问了句:“这是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山里的野狗野猪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随口一说。
这种牙齿印,看起来确实像狗。为了稳定人心,我只能这么说,免得他们往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想。
把刘平抬回去,刘平爸沉着脸不说话,他妈早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虽然是丢了几年,本来是不抱希望了。可这找到了却是具尸体,刘平毕竟是他家的独苗,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心里也不好受。
他妈把刘平洗干净,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边找人去购买棺材和丧宴的食材,一边派人去发丧,告知亲朋好友,还有人说要请我看地,想把他风风光光的送走,我就犯愁了,我师父也没教我怎么看地怎么做法事啊。
虽然我和刘平玩的好,他爸也没有指派我做其他事,只是让我在刘平的灵堂前念《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想让我把刘平超度,希望他下辈子能长命百岁。虽然我也不懂道士能不能帮人超度,可也只能应下来。
说实话,我以前跟着我师父念过很多往生咒,道德经,但是到底能不能把人超度,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追着我师父问,我师父说他也不知道,不过能让活人心安,这就够了。
念经能让刘平家里人心安,但是我的心里不安。
昨天遇见牛哭丧,遇见师兄,前后没有一炷香时间,刘平就被班车撞死了。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还是瘆得慌,总觉得心神不宁。
到了半夜,我累的实在不行了,慢悠悠回到家里,我的心里还是闷闷的。
姑妈姑父等我收拾干净,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我姑妈和姑父都是板着脸,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们在埋怨我不该去帮刘平收尸,但是刘平的事情只有我清楚,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桌上无话。
到了第二天,该下葬了,在我们那,也叫“入山”。不出所料我师兄邱直韦来了。
在我们这里,人死后基本上都是土葬,下葬之前都要请的确会请人来看风水,包括殡葬的仪式也是请的那人来主持,可能是我姑父和姑妈跟刘平爸说了什么吧,倒没要我去主持了,倒是把我师兄请了来。
说起来吧,也不知道是我师父偏心还是我实在是笨,我师兄在山上待的时间是一样的,人家一下山就考个重点高中。学道术,我是一点皮毛,而听说我师兄还学会了茅山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刘平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也是可怜孤单的。死了总要风光一回,所以刘平的丧事,他家人办得很用心,村里人都来奔丧。
我师兄没有急着去他家家,而是先来了我家,有些严肃的问我,以前你们村那座背阴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