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雾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她安静地拿起筷子吃东西。
“他长得好帅啊。”
“笑起来挺坏的。”
“和这种人谈恋爱,一定很爽。”
“哪里爽?”
都是成年人,懂得话里的言外之意,笑得尤为放肆。
调侃完后,又听见人忧愁地叹气:“好了,你们是没看到那人进来的时候,季司音爸爸是什么态度的,就差鞠躬感谢他赏脸了。想来身份地位不一般,这种人谈恋爱,基本都是走肾不走心的。”
好一阵沉默后,有一道声音,弱弱地响起。
“可是,谁要他的心呢?只是单纯地和他谈一段恋爱,不好吗?”
阮雾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所以存在感降得很低。
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何时抬起头,双眼似起雾般,望向方才说话的女生。回忆里的某个片段像是揉进血肉里,被人用无形的刀,一刀又一刀地剜开,令她心脏隐隐作痛。
视野模糊,她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如此喜庆的时刻,她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雀跃。
阮雾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一人。
显然不是偶遇,他侧过身来,站直了身子,面朝着阮雾。
“有时间吗?聊聊。”
阮雾表情很淡也很平静:“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聊的。”
“就当做是老同学,不是前男友。”
“我不怎么和老同学聊天,更何况是出轨了的前男友。”
周淮安的眼神很受伤,仿若他才是经历另一半出轨的受害者,他声音软了下来,清润的嗓有种溺毙的深情,叫她的名字:“绵绵——”
“阮雾,”她漠然道,“你还是叫我阮雾比较好。”
订婚宴安排的位置,往往男方亲友在宴会厅一侧,女方亲友在另一侧。
因此阮雾和周淮安坐的位置,相隔甚远。
周淮安始终隔着幢幢人影,留意着阮雾的动向。
而旁羡则是属实无聊,视线全场漫游,寻找着美女的身影。
遗憾的是,一圈下来,一无所获。
但他不期而然地发现,阮雾前脚更走,周淮安后脚就跟了出去。
再看身边的陈疆册,他面前半杯红酒,周遭是喧嚣热闹的订婚宴。近些年来,旁羡越发意识到陈疆册身上的那股清冷孤孓。无论身处何地,身边有再多人,他唇畔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可旁羡总能从那抹笑里,读出些形单影只的情绪来。
一切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