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站在厨房里,迟钝的一张脸上刻满了风霜,她睁着一双大眼,却又像盲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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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因北疆之乱已喧闹半月,废太子野心勃勃,手腕铁血,再让他往前就踏入我朝王土,中原出兵应战迫在眉睫。
今日早朝皇帝终于一锤定音,校尉曹适封定北将军,赐牙璋以令北部大营十万军,谢氏次子谢谨禾任校尉一职,随军参战。
谢谨禾领下旨,回府第一件事不见父亲,不与兄长商讨,也不入祠堂祭告,竟团团转着找金玉。
谢氏流着文臣的血,他爹靠科举挤入官流,经营半生,力透纸背,如今站在百官之首;兄长天资聪颖,年少第及探花,圣眷浩浩,前程锦绣;就连已逝的母亲,亦是才情横溢,闺阁闻名。
只有谢谨禾,尚在襁褓就露了端倪,百日宴抓周,他手还那样短,愣是使出吃奶劲儿死命抓住那把锋芒逼人的长剑。
天命早已为他选定了去路,他早该脱离富贵乡,战场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南柯山上那场败仗他耿耿于怀,他不曾与任何人坦言过失意与抱负,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如今也该再三缄口。
可他有了羁绊,有人牵挂在他心头,他很想和金玉分享喜悦,细语呢喃他的心声。
再吓他一吓,战场凶险,让他知道二公子也是可能回不来的,谢谨禾没安好心地想。
金玉却一脸喜意迎上来。
消息这么快传到府里了?谢谨禾心道。
金玉却道:“二公子,小的爹娘上京了,小的想和您告一日假,带他们安顿下来。”
谢谨禾心中一惊,道:“什么时候来的?别安顿了,我派人接过来,你…你和他们说了?”
金玉一一回道:“今儿刚来,这怎么像话,小的谢过二公子好意了,小的带他们安顿就行,二公子可否准小的一日假?”
谢谨禾没听见想听的,着急又问道:“你和他们说了?”
金玉疑惑:“小的说什么?”
谢谨禾涨红了脸,他想说“我们俩的事”,可事实上他们俩之间是没什么实质关系的,他憋了半天,梗着脖子玩笑道:“就是…就是你要嫁来我家的事。”
金玉惊悚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小的是说…小的绝对不会嫁过来的。”
二公子出趟门是不是入魔了?!!
谢谨禾哽住,他垂眸不语,最终在金玉讨好的话语里闷声道:“你去吧,帮我给伯父伯母问好。”
金玉喜悦冲昏了头脑,谢过就兴冲冲溜了。
徒留谢谨禾在原地,风拂衣角,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庭院,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安慰自己自然是金玉的事更要紧些,那些事明日再说也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真心话总以玩笑的方式说出口……(无意路过)(在小金鱼旁边大声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