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哦”了一声跟上去,转身时她的眼睛无意识瞥到身后的女生,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周朝是我的”
坐上公交车,窗外的一切风景都在慢慢倒退。
油柏路像一条平静流淌的灰色河流,蜿蜒入斑驳的树影里,公交车顶摩擦过顶头的树叶,树叶“沙沙”的响摩挲着她的耳朵,林夕忍不住走神去听这声响。
“西西。”周朝皱眉叫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用手中圆珠笔的笔头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臂,冰冷坚硬一触即离:“又走神。”
林夕回过神,她看了眼周朝手里的试卷,上面已经布满黑色和红色的不同字迹,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她头脑发晕,她自暴自弃一般地把试卷一推:“我还是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再讲一次,哪有耍赖皮的?”少年清冽的嗓音比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还要好听,无奈的眼神染了窗外暧昧的夜色,让他的模样像极了宠溺。林夕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他身上。
她今天
第二节晚自修的时候自己先看了数学试卷,周朝把写了答案的试卷给她,林夕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的,试卷上密密麻麻,每一道题、每一道题的一个步骤都没有省略。一些简单的题目她对着解析看,多看几遍,脑海里依稀的记忆也就被唤醒了,也就勉强能看懂,但复杂的她对着答案看也看不懂,就是周朝给她讲,她也听得一知半解。
好在周朝一如既往地有耐心,林夕一开始还怕某道题他以前跟她讲过,怕露了馅。但周朝全程只是认真地和她讲着题,林夕慢慢放松下来,也从一开始的专心致志变为偶尔走神,偶尔不耐烦。
虽然她决定了要好好学习,但是数学真的好难。
林夕的注意力又开始松散了,她的眼睛开始盯周朝的手,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林夕看过这只手青筋暴起的样子,看过这只手按在自己腿根。林夕赶紧把这想法赶出去,这可是十八岁的纯情周朝,
见她又开始走神,周朝叹了一口气,作势要把试卷收起来:“不讲了。”
“别。”林夕委屈地瘪嘴:“我不走神了。”
笑意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牢牢拿在手里的试卷重新展开,周朝低声叫她:“凑过来点。”
林夕闻言往他那里挪了挪,两人近得不能再近,脑袋都要挨着脑袋。公交快要到站,林夕终于没有再走神,好好听他讲完了一道题。
公交车在滨江大道站停下,周朝自然地拿过她抱在怀里的书包,照样挎在肩上,和她一起下了车。公交站离他们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们并肩走回去,在家门口要分别时,周朝低声叫住她:“以后少和陆景玩。”
林夕懵然地轻轻“啊”了一声。
周朝神色自然:“你马上要去集训了,要趁这段时间把学习成绩提起来。”
对啊,集训。似乎是这个暑假就要过去了。林夕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这意味着她要和周朝分别差不多半年,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办法守在周朝身边。林夕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现在的。要是周朝在这段时间内有什么事,她可怎么办才好?
林夕心里有些慌乱,却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推开家门,迎上来的是她的妈妈,俞晚帮她卸下书包,然后催促道:“饿了吧?阿姨做了生滚鱼片粥给你做夜宵,快去吃吧。”
林夕侧头看俞晚,挽着头发的优雅女人比十年后要年轻许多,岁月还没有在她身上落下太多的痕迹,她脸上皮肤仍然白皙紧致,只有眼角长了几道细小的皱纹。林夕心里有些感慨,她亲昵地搂了搂俞晚的胳膊,撒娇道:“妈妈,好想你。”
俞晚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嗔道:“就上学一天,怎么还撒娇上了?”停顿一秒,她又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今天学习太累了?还是考试没考好?”
林夕摇摇头,在餐桌旁坐下,一边吃生滚鱼片粥一边跟她妈妈说话:“其他科目还不知道,就发了语文试卷呢,考了92。”
“那还好,及格了。”俞晚对林夕要求不高,只要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三观也正常就好了。更何况她的女儿还是家里所有人的小贴心棉袄,这样她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俞晚看林夕吃得有点急,她又有点心疼了:“今天晚上在学校没吃好吗?要不以后送饭过去给你吃吧?”
林夕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晚上晚自修下课还会去食堂吃夜宵呢。”她停顿一秒,怕俞晚不信,又补充道:“不信你问周朝嘛,我和他一起去的。”
俞晚于是放心下来。听到周朝的名字,又忍不住观察了一下自己女儿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她又忍不住想八卦:“西西,我问你,你跟妈妈是不是好朋友?”
林夕有些疑惑,含着粥轻轻“嗯”了一声。
俞晚催促地碰碰她的手:“那你跟我说,你跟周朝是不是在谈恋爱?”
林夕闻言一口粥差点呛进肺管。她赶紧咽下去,然后剧烈地咳了几声,俞晚给她拍着背,声音有些嗔怪:“那么激动干嘛?我都不用问你,你的反应就不打自招了。”
“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别的,林夕的脸涨红得像红透了的苹果一样,她有些慌乱地解释:“真没有。”
“好吧,没有没有。”俞晚一边说一边朝她挤眉弄眼,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林夕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索性红着耳根埋头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