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措不及防被发现,又羞又恼,通红着脸想抢回来,闫衷把手举高,他抓着闫衷的衣服极力踮起脚也够不到,只能气鼓鼓地骂:“神经病!”
闫衷俯身在他嘴唇上用力亲了下。
“啊!”
陶岁都被亲疼了,眼睛湿漉漉地瞪着闫衷,捂着嘴砸了闫衷一拳。
闫衷抬手按向交流按钮,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谢谢你。”
“神经病!”他更气,抬高了声音愤愤地喊。
那份骗他说坏了的交流按钮被闫衷用来在家里和他交流,这已经让他够羞耻了,有时在店里闫衷也要故意按,就要惹他生气。
用他的声音和他交流,这样真的很奇怪!
“对不起。”
“你别再按了!”
“好的。”
收银台上的小黑板最上方那句话,被人用天蓝色的波浪线圈起来,是受保护不能被擦除的区域,字体和每天更新甜品的字体不一样。
甜品店的生意正火爆的第二周,任性的店长回了老家。
很突然,陶岁也觉得很突然。
闫衷在帮他换药时和他说过两天就回来,走的当天也给他留了纸条,但他还是一个人不小心摔碎了碗。
他不知道闫衷回去做什么,但闫衷离开他身边让他感到很焦躁,和无限的失控,他整夜失眠,擦药时总把自己弄得很疼,疼得整个后背都布满冷汗,因为闫衷在纸条上特意提起回来后会检查他的伤口,所以他极力忍着没有去抠,情绪更加难以得到宣泄,整个人几近崩溃。
闫衷给他点的外卖他也没有吃过几口。
小白同样只能吃狗粮。
只是两天而已,陶岁却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钟都难以忍受,上课会忍不住咬手指,咬出伤口又用创可贴贴住,惊惶地思考该找什么借口。
陶岁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变得病态。
病得很严重,治都治不好。
闫衷不应该回来他身边,又从他身边离开。
闫衷在回去的高铁上,发现自己的号码被陶岁拉黑了。
监控画面中显示不论是客厅还是房间都没有陶岁的身影,甚至连小白也不在了。
闫衷坐在窗边,玻璃上映出他的倒影,侧脸冷硬而阴鸷,手指划掉监控,又打开了定位器,红点正停留在熟悉的位置,果然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陶岁又去了夏珉那。
视线在屏幕上停留很久,列车广播正在播报这一程的站点,距离到达北珲站还有七个多小时,穿过隧道打落在他脸上的光影暗过后又重新亮起,窗户上他的倒影一动不动,表情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手机自动熄了屏,他拇指摩挲着按键那一侧,重复着这躁怒的动作,直到电子监控突然弹出消息,震动了两下。
“检测到有人经过。”
闫衷迅速点进监控,看见陶岁正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屋内。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一错不错地盯着陶岁的脸。
但陶岁一直站在那没有动过,两分钟后,他又关上了门,转身离开。
闫衷摁灭屏幕,闭上双眼靠上椅背。
还有七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到站后闫衷压着情绪先回了家,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厨房,他站在阳台给陶岁又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被拉黑的状态。
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在,他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衣柜,低头再次点开监控。
昨天他一直都盯着,除了换药的时候看见陶岁揉了下眼睛,其他时候还算正常,晚上睡觉只动过一次,应该是没有睡着。
今天他在忙,只有早上看过一眼,之后都没看。
闫衷将监控拉回早上七点——陶岁没有赖床直接去洗漱了,收好书包又给小白倒了狗粮,闫衷点的蒸饺外卖放在门口,他看见陶岁在那站了好几秒,才弯腰把外卖提起来,拉上了门。
中午十二点二十五,陶岁回来过一次,喂小白吃过狗粮后离开。
下午四点,陶岁的状态很不对劲,进屋后在客厅转了几圈,频繁地低头,似乎在咬手指,十七分钟后,他抱起小白,从家里离开。
四点二十,闫衷坐上返程的车,为了更快回到陶岁身边,他特意买的最快的一趟高铁。
四点二十五,闫衷找到座位,坐下后给陶岁发短信,发现自己被拉黑。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闫衷用力摩挲了下指腹,想抽根烟,他从阳台望下去,黑沉沉的马路上只有路灯还亮着,体内的狂躁因子正在疯狂地叫嚣——他必须要马上见到陶岁。
但他也不想吓到陶岁。不管陶岁这个时候是否睡着了,他都不能突然出现在陶岁面前,他知道陶岁会害怕。
闫衷抬起手,低头像陶岁一样咬住了拇指指尖。
他可以再忍一会。
只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