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与这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洗的发白的校服紧紧倚在墙边,她像是要被马上处以死刑的囚犯,没有的不仅是尊严,拥有的只有不堪。
她头低垂着,手上下意识地扣弄着身后的墙皮,一片片风干的墙皮在她的指尖脱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了个弯又淌了回去。
一片欢声笑语中,她恍惚间听到了一道特别的声音。
“闵行”
“闵行?”
她愣了好一会儿,半响后才听出来。
于是,她猛地回头,发现竟然是陈轩。
“陈轩,你怎么出来了?”
她一脸错愕地问道。
陈轩天真又直接地说道:
“轮到我今天值日,这是咱们班的公共卫生区啊。”
见到熟人,闵行只好把泪憋了回去。
陈轩却在这时递给她一个簸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正好你也出来了,来帮我捡叶子吧。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捡不完,别再耽误上数学课。咱们这两个人干活,一会儿就能捡完回去了。”
就这样,他们第一次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
在一个无聊的课间一同捡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落叶。
倘若将这一幕与电视上那些浪漫至极的青春恋爱情节相提并论,这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没有惊心动魄的邂逅,也没有甜言蜜语的告白,更没有抽烟喝酒纹身,没有任何算得上了不起的东西。
这一个小时里,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慢得都要让人恍惚。
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初冬的凛冽空气竟像是熬得浓稠的糖浆,黏黏腻腻。
闵行有个不大好的习惯,确切地说,是自三年级以后,她就从不在家里写作业。
与其说这是坏习惯,倒不如说是在心底悄然扎根、潜移默化的害怕。
小时候,父母因为婚姻不和,争吵就如同家常便饭。吵到激烈处,两人就动起手来,动起手来就免不了情绪失控。而愤懑若是如同汹涌的潮水,理智就荡然无存。好几次闵行的作业就这么惨遭毒手。
她的作业被撕过、被扔进鱼缸过、也被扔进炉子里烧过。
成了碎片还能拼起来,浸湿变形后就不好好弄,被烧了就彻底没办法了。
每次,闵行在墙角望着遭受厄运的作业,总是不明白都走到这一步的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捏着鼻子维系这场婚姻。
久而久之,她也不在家里写作业了,这样可以就少去很多无妄之灾。
那天她仍是没写作业,于是便提前了半个小时来教室补。
说起来,那年不是闵行的本命年,但却是个做什么都不顺的一年。
入学时的语文老师在打篮球时不慎伤了腿,需要卧床休息两个月,那个月学校便安排了一位新老师来代课。
这位新来的刘老师虽说今年刚从名校毕业,履历很是优秀,但从闵行如今的视角审视,她实在算不上是一位称职的好老师。
孔子说“因材施教,平等待人”,可这位刘老师显然是并未将什么圣人训诫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