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老师说这周五开家长会,您要来吗?”她轻声问。
“嗯。”
妈妈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觉得耳边的事远不如面前菜重要。
闵行听着,心里的大石头坠下去一半,像是被判了死缓。
周五
学校门口的宣传栏上贴满了色彩斑斓的卡通画,林荫路两旁的光荣榜上也早早换上了成排印着笑脸的大头照,教学楼各处都贴着醒目的标语——“欢迎各位家长”。
那天的天气其实真的很不错。
大家早早忙活了起来。学生们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在校园里穿梭,像是山坡上成群的小羊羔。
一直到下午三点。
小羊羔中逐渐掺进了花花绿绿,家长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学校。
闵行那节课被安排在操场值日。她提着一个很沉的塑料垃圾桶,在空旷的操场上来来回回捡落叶。
快要入冬,操场的风都有些凉。广播里的低音质歌曲在操场上荡来荡去,仔细听来,调子其实并不难听,只是在这热闹的氛围里无人会在意它。
没多久,花花绿绿就多了起来,闵行在角落都能听到远处的热闹。
学生们兴奋地朝着大门或操场的方向跑去,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去迎接自己的爸爸妈妈,笑声与喧闹声充斥着四周,操场一下子显得很拥挤。
而她提着巨大的垃圾桶,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打量过每一个走过的身影。
不是
也不是
更不是
妈妈
你不是说好了吗?
一阵风猛地刮过,无情地将垃圾桶里的落叶吹得四散。
闵行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无措。
她觉得自己或许一直就是这样,就像此刻自己在捡落叶,她总是做着无关紧要的事,对任何人来说,自己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明明都说好了的
她提着垃圾桶,偷偷找了个墙角,背靠着墙壁,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垃圾桶沿儿上那些因拖在地上而摩擦出的划痕。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
嘟——嘟——
“咋啦?”
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妈妈,今天开家长会,您是不是忘了?一会儿还过来吗?”
闵行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还家长会?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妹妹这都感冒了!我正送她上医院呢!你还在这说这些没用的事!还开家长会?那家长会开能开出个什么来?我去了你以后就能考清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