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等到开学,没能在中考前再见陈轩一面。
命运的转折永远是猝不及防地来。
在那三天后,她的父母决定离婚。
在等待法院判决的那个无助的七月里,闵行仿佛置身于一场漫长的、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妈妈带着妹妹早早地回了隔壁城市,说再也不想见爸爸。
她不得不与父亲一起生活在那套充满悲伤回忆房子里。
父亲自那之后一直酗酒,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自然没有定时吃饭的习惯,常常是自己饿了就出去下馆子喝酒,回来倒头就睡。
家里仅剩的米面都被吃完了,闵行身上的钱也全部花光,她却不敢开口向醉酒后的父亲要钱。
饿了,她就掰一块巧克力,不咬、也不咽,就任可可酱在自己嘴里化开,糊在牙齿和舌根下,直到那种饱腹似的满足感充斥着整个口腔。
胃是空的,嘴里却是满的。
可可酱安抚过口腔的每个角落,就像是——
一个很久很久的温柔的吻。
直到她从这份让人上瘾的触感中抽离开来,才会依依不舍地喝下满满一杯子的水,带着可可酱,滑滑梯似的冲进胃里。
她控制不住、会对此上瘾。
好在父亲也不是完全不管她。
偶尔在喝得没那么多、意识还清醒的时候,也会给她打包些剩菜剩饭。虽然她也认不出混在塑料袋里的那一堆是什么,但每次都吃得很满足。
那个七月,真的很长。
有天凌晨,天还黑得只能勉强看清手指的时候,闵行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身下的湿漉漉,下腹翻江倒海般翻涌着。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瞬间被那熟悉的冰凉触感惊得清醒过来。
十几岁的年纪,月经还不稳定,出血量大得惊人。
此刻,她的身下就像杀猪的案板一样,暗红色的血到处都是。
床单、被子,还有床单下厚重的床垫,都被染得一片暗红。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抬头,墙上的时钟无情地指向凌晨三点。
父亲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带着东西到卫生间,想就着凉水把血洗干净。
可是,这床垫是新打的棉花做的,已经吸饱了血,无论她怎么揉搓,血迹只是越散越开,像地图似的面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