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师早上这么告诉她。
坐回去的公交需要两块五。
她早就准备好了三张纸币,一直放在校服裤兜里。
她有些不放心,想确认一下钱是不是还在。于是,手偷偷从桌下慢慢移到裤缝,摸到一张有些喇手的纸——
还在。
她这才安心下来。
班主任讲完话,大家各自散去。
闵行把书本整理齐整,撑开书包准备装进去。
这时,她却赫然发现数学书的封面上有一道红色指印。
闵行愕然。
闵行看了看自己的手,触目可见的是一片血。
她的脑海里一下子血气翻涌。
她仔细想过自己刚才摸了哪些地方。排除所有可能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裤子,触手之处一片黏腻。
下面全湿透了,满是鲜血。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来月经。
然而此时坐在座位上的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流血?受伤?难道会死吗?
换做一般的孩子,或许会吓得大声喊叫,然后扑进老师怀里放声大哭,又或者会无助地给妈妈打电话,毫无保留地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害怕、多么多么想要安慰。
可闵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别人知道,太丢人了,太难堪了。
开学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事,大家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黄木的凳子、黑色的裤子、昏暗的教室、还有一身的血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闵行收拾书本的动作越来越慢,几本书在桌面上反复地戳着。
她在等,等所有人都离开。
她等了很久,直到后排再没有声音,她也不再假装整理课本。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闵行以为教室里终于没人了。就在这时,陈轩走到了她身边——
“你还不走吗?”
她没有回头,她还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于是她怯懦地看着身边的地板,视线触及那双刚还见过的白色帆布鞋,这么看去,被宽大的校服裤子盖着,让人认不出是高帮还是低帮。
但或许很不合时宜,她就这么看着那双鞋,第一次觉得鞋上那条红色的线,勾勒出的曲线十分漂亮。
你还不走吗?
这是他和她讲的第一句话。
闵行缓缓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对于笑容这个表情,闵行难免有些生疏:
“我再等会儿,我爸爸一会下了班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