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听不见裴林之在喊什么。
耳边轰隆隆渐远,只剩下即将冲破胸膛的像疯了一样的心脏。
明白原因的陆知鱼只能怔怔向前看着,看着眼前的阳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暖,脑子里也只剩一句话:
大爷的,她喜欢裴林之。
“你愿意嫁给我吗?”
烤红薯在冷空气中散发甜腻热气,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裴林之低头看了眼突然扑进怀里的陆知鱼,片刻怔住,高高举起红薯,不弄脏衣服。
“怎么了?”他笑,胸腔微微震鸣。
“和我求婚,现在。”
人一瞬间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情,就在刚刚陆知鱼回想起她确定无法不喜欢裴林之的时刻。
那是日出,是一天的新始,他来到她的身边,照亮她的生活。
现在是日落,是一天的尾落,他还在她的身边,温暖她的一切。
人这辈子能遇到几个良人?能遇到几个千方百计都撵不走的爱人?
陆知鱼运气不好,可能只有一个。
只有裴林之一个。
如果裴林之因为她的莫名分手至此与她划清界限也就罢了。
如果裴林之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脑抽”想让他甩了自己而生气也就罢了。
如果裴林之因为她一次又一次缩头乌龟般的退缩而放弃也就罢了。
可偏偏,他怎么也赶不走,像那晚梦里的粥,静静躺在垃圾桶里,躺在名陆知鱼的老鼠家旁边的垃圾桶里。
既然撵不走,既然你爱我,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渺小尘埃,那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看日升日落,在一起奔跑流浪,在一起抱团取暖。
裴林之抽出另一手,确保红薯安稳落尽袋子里,塞进口袋后抬起怀里小人的脸,果然湿漉一片。
指腹温柔拭去她的泪水,问她想到了什么?一起坐拖拉机去学校的一幕吗?
他也想到了。
陆知鱼点头,不想忆往昔,催促他快点求婚:“你要是不求,我就求了,反正也没规定女的不可以求。”
颇为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裴林之,拍拍她的背安慰,眼神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现在什么都没有,附近环境也乱糟糟的,在这个地方求婚,是不是对你不太公平?”
这时候还在想给她一个有面子的仪式。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现在的陆知鱼和高三时期的她完全不同,经过大学四年摧残早就练成了她当时嗤之以鼻的“圣人境界”。
真就是那句话:去他爸的愿咋地咋地吧!
她仰头,沾在睫毛上的水珠已经出现冰花,刘海上也隐隐染上白色雾霜,像纯洁的冰雪公主,期盼王子的回应。
裴林之心软的一塌糊涂,又纠结的不行,既不能违背小祖宗的意愿,又不能真的草率求婚。
做陆知鱼的男人真难啊。
偏偏他就喜欢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