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喜欢就试试呗,咱也不差那点钱是不是。”
不说还好,一说尘封旧事的火线被点燃,曾经没说出口的不满一连串的爆炸。
“经管和政法选哪个不好,开飞机有什么意思,前两天刚有个飞机失事你没看见啊?”
“别人都希望家里能帮助自己,二十多岁当时ceo或者高级律师,你倒好家里有资源还不要!”
裴母常年在体制内工作,管理多个下属自然而然养出强势,不管青春期的孩子要面子要尊严,只顾自己舒服一顿输出。
看了眼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的小姨,裴林之强按下心中不耐,好声好气说爸爸已经同意。
“你爸同意?”女性独有的尖锐声音微微上扬,像手指盖把黑板当磨甲棒不停摩擦,传入耳膜刺的人心烦。
“你爸同个毛衣,你现在打电话问他,他要敢同意我就跟他离婚!”
她是pnb。
“你爸和你一样没记性,我和他离婚抚养权也在我手上,就算你现在成年了又怎么样,血缘上法律上我都是你妈。”
“家里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说想放松心情我们也让你来这小县城上学,还想怎么样呢?”
客厅寂静无声,母子二人沉默对峙,彼此呼吸一起一伏急切又强势。
意识到自己说话过重,裴母放缓声音,开始走“怀柔”路线,她牵起裴林之的手放在手心摩擦。
“这样吧咱们两个各退一步,不报经管和政法也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任何专业,只要不是飞行员。”
“你想想大伯当年就是因为试飞时出了事而丧失生命,咱不能往亲戚的心上扎刀啊!”
裴林之没说话,但渐渐耸下的肩膀和打开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动摇。
“妈来就是看看你,不是专门和你过不去。”
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世界重归安静,几乎听完全程的陆知鱼盯着天花板,感叹竟然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一面。
翻了个身,心沉下去,陆知鱼用被子蒙住头,闭眼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楼下传来的关门声彻底赶走她的瞌睡虫。
看了眼手机,距离闹钟响起还有十五分钟。
睡指定是睡不着了,她打开与裴林之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空,踌躇不决。
如果问了,是不是会显得多管闲事?
如果不问,他会不会一个人消化情绪?
心中的天平又开始抉择,每动摇一下另一边又会加码,陆知鱼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狮子座而是天秤座。
选择困难症的重疾患者。
想了半天,想到闹钟按时响起也没抉择出个所以然,陆知鱼按灭后认命起身穿衣。
和妈妈打了招呼后,一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浓厚的烟味。
冲着灰色墙面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抽烟的人真没素质,走下楼后发现靠在墙边的裴林之。
蓝白色校服穿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良好身材,上半身懒洋洋倚在墙面,一只腿弯曲,一只腿支撑全身。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在陆知鱼转过身是正好从口中抽出,带出一团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