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苏铭虽然还嘴硬,但其实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伤药,「你现在都是王子了,怎麽会没人给你包扎呢。」
这本来是一句斗嘴的玩笑话,但奥卢斯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可我只想要你包扎。」
「真的,苏铭……从前我是奴隶时,只有你会为我包扎伤口,现在我是王子了,以後也只想让你为我包扎。」
苏铭听了这话,觉得耳朵尖儿有些烫,就乾脆不再跟他搭话,低头装作专心给奥卢斯处理伤口。
奥卢斯看着他那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甜味,带着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要是能一直,跟苏铭在一起就好了。
那年夏天,奥卢斯作为猎狮勇士,随着罗萨帝国的军队向着西面进发。
这个看起来还没有长大的少年,第一次在战争中展露了他的风采,独自率领士兵绕行到基达特人营地的後方偷袭,取得了首战的胜利。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更是勇猛无畏地,一次次战胜了敌人,夺回被基达特人占领的大片土地。
等到那年冬天,奥卢斯随着军队回到罗萨首都狄涅城时,他的名字已经传满整个帝国,也终於由奴隶,变为了真正的王子。
七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时光中,奥卢斯在帝国缔造了一个又一个战争神话。
而苏铭则终於继承了老祭司的衣钵,成为了火种神庙新的祭司,并开始着手在墙壁上绘制新的神明壁画。
「陛下在哈特河岸又建了一座新的神庙,到时候要召集狄涅城所有的祭司,去为神庙的墙壁画神像。」
老祭司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已经足够的老了,气质却越发安然,好像也要变成阳光下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神像。
「每个人都要画吗?」苏铭站在高高的石台上,用手中的小刷子一点点为壁画上色。
他已经十八岁了,从瘦弱的男孩变成了漂亮的青年,尽管他的体型比不上罗萨人那样健壮,但裹在白色长袍中却分外纤细轻盈,黑色的眼睛像是藏着星辰的宝石,皮肤则像是象牙般白皙细腻。
又因为苏铭居住在神庙中几乎不出门,所以少数见过他的人无不惊叹,好一位来自东方的神秘美人。
「是的,每位祭司都要画,」老祭司笑着仰头,看苏铭作画:「而且是每位祭司都要独立为一面墙壁绘画,君王会选出最为神圣的画作。」
苏铭听着老祭司的话,却对这件事并不报太大的希望。这些年来,他虽然有跟老祭司好好学画画,可是他画出的神像,却只是神形,没有神性。
按照老祭司说的,大约是因为他着实算不上个虔诚者,所以也是种画不出好神像。
就在这时候,碧晴的天空中却忽然传来几声鹰叫,苏铭立刻抬头望去,就见着一只威武的雄鹰,正在神庙的上空盘旋。
「是尤拉!」苏铭立刻高兴起来,尤拉是奥卢斯十五岁那年猎回的雄鹰,也一直跟随着奥卢斯四处征战,尤拉回来了,代表奥卢斯也回来了!
「好了,今天就画到这里吧。」老祭司哪里还看不出苏铭的心思,无奈地笑了笑,招手让他下来。
得到了老祭司的允许,苏铭三两下就从石台上跳了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将颜料桶好好放下,又跟老祭司道别後,才追随着雄鹰而去。
他快活地跑过大理石柱间的回廊,乾热的风扬起洁白的长袍,像是在他的身後展开鸟儿的羽翼。
神庙之後,那片黑蕉丛依旧茂盛,腐朽的小木桌前站着个分外高大的身影。
「奥卢斯!」苏铭远远地叫出他的名字,经过这些年来的征战,奥卢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遍体鳞伤的可怜少年。
他拥有着近乎完美的肌体,比众神的雕像还要健美,皮肤被日光与风沙搓磨成了深麦色,却为他增添了威严。
可是这份威严,在苏铭面前却是不复存在的,从听到苏铭呼唤声得那一刻起,他就扬起了结实的手臂,直到苏铭扑到他的面前,将人牢牢地接入怀中。
「你回来了!你居然这麽快就回来了!」苏铭不敢置信地扬起头,看着已经比他高大太多的奥卢斯。
三个月前,匹德人发动了与罗萨帝国的战争,双方执着於希曼大陆南部的土地与水源。这就是苏铭穿越前,老教授提到过的第一次匹匿战争。
奥卢斯随即带领五万罗萨军队,向南出征与匹德人对抗。
苏铭本来以为这次战争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紧紧三个月奥卢斯就回来了。
「那些匹德人并不难对付。」奥卢斯浅褐色的眼眸倒映着苏铭,他现在还无法告诉他,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他生出了难以遏制的思念。
这才促使着他,加紧了对匹德人的战事,能够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打败他们。
「是吗?」苏铭有些不太相信奥卢斯的话,他的目光开始打量奥卢斯的身体,想要探究他有没有受伤。
「当然,他们并没有传闻中那麽厉害。」奥卢斯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铭坐到黑蕉的叶片下,然後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了一条由绿松石与橄榄石串成的项炼。
尽管苏铭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按照罗萨国的习俗,无论男女都会尽可能地用各种宝石装饰自己,而奥卢斯也十分热衷於这项活动。
「这是我在路上买来的,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戴在你的脖子上一定会很好看。」奥卢斯说着,十分小心地将项炼打开,扣到了苏铭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