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这一世都是奴。
可狗不只有任人宰割的狗,还有乡野间天地任意驰骋的狗。
哪怕没有归处,那么四海为家,也好过我。
萧律笃定我在说气话。
“我从未把你当奴隶看,有些话只是说给外人听。”
我没有任何指望的闭上眼。
“你玩不过太子的。”
这男人,时而在侯爷面前称我“楚国奴”,时而宁可得罪太子也要强行从太子手里带走我。
他在权衡,也在挣扎,可还是无从抗拒的,一而再着了太子的道。
他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
萧律嗤道:“盯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无论是谁把太子拉下来,只要太子落马,按立嫡立长的规矩,下一个储君必然是萧律。
我笑,“若真有谁那么能耐,他都能把太子拉下来,还愁不能对付你?”
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脸,指腹轻柔捻过我眉骨,顺着脸颊往下,停在我唇角。
他俯身下来,气息越来越近。
即将触及之时,我别过脸去,他的唇落在我脸畔。
他没有强求,维持着这个姿势。
“真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谁都能给我陪葬,但不会是你。拼尽全力我也会送你走。”
总算说了句人话。
只是哪怕此时此刻他这样想,到时候又未必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死到临头能想着护女人周全,只怕她在死后另侍别人,先行下了杀手。而女子也是以殉情为荣,哪怕夫君的女人有很多。
我没有这样的高尚的心胸境地。
无数次觉得累,不想活下去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劝自己:爹娘在死前拼命保住了我,但凡有活路,爬也得爬过去。
我想了想,冷淡的说:“你说你对我有心,我只听到你的嘴在说,可看不到分毫。”
萧律说:“你要怎么看到?眼下我做不到,但往后……”
“眼下什么都没有,我撑不到往后,”我眼帘微动,轻飘飘的说,“你起码先把孩子的命赔给我。”
他呼吸变得很重。
“可以。”
他握住被角,欲掀开被褥,我却攥得更紧。
这条厚厚的棉被是我的壳,有它在,好歹我显得不那么狼狈。
他循循善诱:“不打开,怎么把孩子给你?”
我冷漠说:“我的意思是,一命还一命。秦芳若肚子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他身形顿住。
缓缓后,难以置信道:“阿月,你不是这种人。”
“那我应该是那种人?”
他杀我一个孩子,我也杀他一个,怎么不算公平?
萧律坐直身子,显得有些烦躁。
“这个不行,孩子是无辜的。”
我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但不是什么无辜不无辜。
秦芳若肚子里那个,他盼着是男孩,好立为世子。他和秦太尉的结盟,就靠着这个世子维系,如何也不会让这孩子有事的。
我苦涩一笑。
“萧律,看在我服侍过你那么多年,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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