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现在,一切好转了,她自己反而不安了。
人啊,既当不了彻底的坏人,又当不了好人,是最难的。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张美玲不知道后面的许又蔺站在昏暗中,表情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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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周望岫也问了一句话。
“妈妈你不讨厌许又蔺吗?”
副驾驶座的温言荃好奇,“我以为你会问我谢成雍的事,怎么提起许又蔺?”
周望岫:“谢成雍是妈妈你的私事,我不问,但许家的人是我们一起的事,许又蔺这人,我也不懂他,怪怪的。”
温言荃看了自己女儿的侧脸一眼,继续看着窗外,轻轻道:“你是因为那晚他提刀入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周望岫:“虽然他当时也变相救了我们,赶走了那个混账,但我忘不掉他带来的威胁,提刀的样子我也一直记着,我知道他有理由,可以理解,但忘不了。”
温言荃:“我也理解你,其实,我也忘不了。”
周望岫轻咦她一直都看得出温言荃对许又蔺是照顾的,后者的职业路线,也有出身名校的温言荃在这一块的指点。
她们都在不遗余力弥补对这一家的亏欠,也力保对方将来能好好生活,也的确希望能减少将来己方的负担。
予人好,既对自己好。
但有些过去,还是耿耿于怀。
“于妻子身份,我有责任,于他的老师,需要看顾他的法治德行,所以当他以为我们要逃走的时候,提刀上门来威胁,我能理解他的动机,他正好撞上那个男人的恶行,并且阻止了他,这值得我们感激,但看到他手里的刀,想到万一另一种情况是他原本是想把刀对着你,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可以否决前面一切,把他当敌人的。”
“但,如果他变坏,反而对我们更不好,只能希望他变好。”
这就是当年温言荃没有追究这人提刀入室罪行的原因,不是因为对许家的愧疚,而是长远打算。
爱恨厌憎有时候真不是那么重要,她也做得到对闲杂人等的漠视跟冷静对待。
温柔跟冷漠是双面的。
虽然这件事也促使温言荃做了答应谢成雍的打算。
对她自己残忍而已。
但这才是周望岫骨子里对许又蔺心怀芥蒂的原因。
周望岫不再说话,开车把温言荃送到家里,一起整理了一些行礼。
后者也不问她是不是都住谢须弥那里,只是最近两人都事多,明天还各自有行程,没打算住一起。
比如明天温言荃得去云山影视负责剧作的事,她现在接了编剧的活,也算对自己的作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