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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第三十三章心结

这一夜外面下起了绵密的小雨,风吹过去,伴着沙沙的声响。雨水落下浸湿了土壤,滋润着那些等待着春天的桃树,三月花开,六月成熟。此时的一场雨正是好时候,催着花骨朵开始酝酿出生机来,等到一阵春风吹来就要挤满枝头。细密的雨水到午夜时逐渐转大,激烈地敲击着玻璃,风也渐起,卷着树木和老旧的房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此时路上不见半个行人,周遭连豆大的萤火也瞧不见,俱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只有风雨在纠缠热闹着。到喧嚣的风雨逐渐平静,婉萍挤在姜培生的怀里,轻声问他:“培生,你说我们还能回到南京啊?”“能,肯定能。”姜培生口气坚定:“要是回不去,我们那么多人不就白死了吗?”说到了死人,婉萍想起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消息,轻叹口气说:“我刚到重庆的时候总做梦,梦见淑兰啊,刘婶啊,以前的同学和老街坊,不晓得他们怎么样了,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培生,我真的很想念淑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刘婶家的小混沌,只怕再回去也找不到了。”淑兰,刘婶,长生……姜培生陷入了沉默,许久后他摸着婉萍的头发,翻过身,说:“婉萍,睡吧……很晚了。”婉萍闭上眼躺却始终没有半点睡意,她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丈夫,手指碰到了他的脸颊,却摸到一片湿润。姜培生居然哭了,婉萍很是惊讶,她轻声问:“你怎么了?”“没什么……”姜培生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这一夜外面下起了绵密的小雨,风吹过去,伴着沙沙的声响。雨水落下浸湿了土壤,滋润着那些等待着春天的桃树,三月花开,六月成熟。此时的一场雨正是好时候,催着花骨朵开始酝酿出生机来,等到一阵春风吹来就要挤满枝头。

细密的雨水到午夜时逐渐转大,激烈地敲击着玻璃,风也渐起,卷着树木和老旧的房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此时路上不见半个行人,周遭连豆大的萤火也瞧不见,俱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只有风雨在纠缠热闹着。

到喧嚣的风雨逐渐平静,婉萍挤在姜培生的怀里,轻声问他:“培生,你说我们还能回到南京啊?”

“能,肯定能。”姜培生口气坚定:“要是回不去,我们那么多人不就白死了吗?”

说到了死人,婉萍想起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消息,轻叹口气说:“我刚到重庆的时候总做梦,梦见淑兰啊,刘婶啊,以前的同学和老街坊,不晓得他们怎么样了,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培生,我真的很想念淑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刘婶家的小混沌,只怕再回去也找不到了。”

淑兰,刘婶,长生……姜培生陷入了沉默,许久后他摸着婉萍的头发,翻过身,说:“婉萍,睡吧……很晚了。”

婉萍闭上眼躺却始终没有半点睡意,她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丈夫,手指碰到了他的脸颊,却摸到一片湿润。姜培生居然哭了,婉萍很是惊讶,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培生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怎么会没什么呢?”婉萍紧张起来:“培生,你心里有事就同我说嘛,你不说我要担心的。”

姜培生握住婉萍的手,说:“我也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人,淑兰,刘叔、刘婶和长生,卖雀鸟的老古董,做旗袍的大姐,还有咱们吃过鸭子的韩复兴,紫金山、光复门、白鹭洲、秦淮河、玄武湖,一个一个场景在我眼前不停地闪。”

“他们……”姜培生的反应让婉萍心下一凉,她的额头抵着姜培生的左侧肩膀,那里有一处很大的伤疤,骨头变形,整个肩膀塌下去了一厘米。

“他们死了。”姜培生的鼻音很重,他语速缓慢,闷闷地说:“都死了,我看见的。”

“淑兰死了!”婉萍能想到没有依仗的刘家人可能遭了难,但淑兰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婉萍拉着被子一下子坐起来,她双手抓着姜培生的胳膊,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人问:“你看见……你看见淑兰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她……”姜培生的脑子里又响起了三个日本兵的笑声,他只觉得后槽牙都在疼,咬紧着牙齿说:“被流弹打中的,从胸口贯穿一下子就没了。”

“怎么会呢?淑兰怎么会被流弹打中呢?她明明同我讲过要躲在家里,他父亲和很多日本人都认识……”婉萍的话说了一半,被姜培生打断了,他的手掌握住婉萍的手腕,轻轻地晃了晃说:“婉萍,你相信我说的吧。淑兰没了,我亲眼看见的,她衣着*格正地倒在了路边上,脸上没有太多的痛苦。”(*格正:南京话里衣服整齐端正)

“淑兰没了,淑兰没了。”婉萍嘴里念叨了两遍后,又问:“刘叔、刘婶和长生也是被流弹打死的吗?”

“嗯,”姜培生应了声,停顿片刻说:“三元里的老街坊都是被小鬼子一枪打死的,没太遭罪。”

婉萍之前听过很多关于南京的祸事,所以姜培生说的这些,她心中是信了一半,不信一半。婉萍相信淑兰、刘家夫妻孩子以及三元里的老街坊都被日本人杀了,但她不信他们都是一枪毙命,毫无痛苦。培生一定是看见了无比凄惨的一幕,他只是不愿意再把这些事情讲给自己听而已。婉萍躺了下来,抱着碗姜培生,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眼泪说:“有一天我们会回南京的,有一天我们会把侵略者通通赶回他们的小岛上。”

“我不怕伤、不怕残也不怕死,我就怕输,我就怕一败再败,我恨透了打败仗。”姜培生说:“我想赢,我发了疯一样地想赢,我想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我想把丢掉的南京夺回来。婉萍,我们不能败,败了要亡国灭种的。”

婉萍抱紧了姜培生,低声说:“会赢的,一定会的。”

“你还记得《无锡景》吗?”姜培生问。

“当然记得了,”婉萍回答说。

“你能不能唱给我听啊?”姜培生转过身,将婉萍抱进怀里,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过《无锡景》了。”

“春天去游玩呀,顶好是梅园。顶顶暇义坐只汽油船呀;梅园靠拉笃太湖边呀,满园哪个梅树,真呀真奇观呀。

第一个好景致呀,要算鼋头渚,顶顶暇义夏天去避暑呀;山路曲折折多幽雅呀,水连哪个山来,山呀山连水呀。

天下地二泉呀,惠山脚半边,泉水碧清茶叶泡香片呀;锡山相对那惠泉山呀,山脚下两半边,开个泥佛店呀。”

几句词调婉萍反复哼唱着,到不知道第几遍时她哭得也连不成语调。婉萍与姜培生谁也没有睡着,静静地抱着彼此,直到窗外不再是漆黑黑一片。

姜培生撩起被子擦了把脸,然后拉开婉萍的胳膊,从床上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裤说:“我在外面抽根烟,你先睡吧。”

婉萍看着姜培生穿上衣裤,从卧房走了出去。

如怀一贯有清晨上厕所的习惯,这天当然也不例外。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原本是要下楼,走到客厅时被窗前的人吓了一跳。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困意全无,愣怔五六秒后才想到那个人是他的姐夫。

姜培生笔挺地站在窗前,手里夹着一只烟,听到动静后侧身看了眼如怀,点下头又转过去。在重庆青灰色清晨里,他像一柄挂霜的冷枪,没有丝毫温度。如怀心中生出寒意,觉得姜培生此刻是极冷硬而严厉的,是一个和昨日饭桌上,和在姐姐身边时全然不同的人。

姜培生出去后,婉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再睁眼时外面已经大亮。洗脚桶被拿走,昨夜扔到桶里的蜡烛也已经被擦干重新摆在床头,床脚是叠好的一身衣裳。婉萍揉了揉脸坐起来,她慢腾腾地收拾好自己,从屋里出来后看到姜培生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报纸,听见人来的脚步,抬头看向婉萍笑:“你起来了。”

“你没有睡吗?”婉萍问。

“我坐在这里小睡了一会儿,”姜培生回答。

“怎么不到屋里去?”婉萍坐在了姜培生身边问他。

“我回去的时候见你睡着了,那床晃晃悠悠的,我怕自己一上去又把你弄醒,反正我坐着也能睡。”姜培生说着合上报纸放在了一边儿:“姨母他们吃过早饭后出去了,我们吃点东西,然后出门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办什么事儿?”婉萍一脸蒙地问。

“我们在信里说过的,你怎么忘了呢?”姜培生笑着拉住婉萍的手站起来,两人走到桌边坐下。姜培生生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婉萍,说:“这次回来要买一对金戒指,还要拍结婚照,补办婚礼,你忘了吗?”

“要这样着急的吗?你不是回来一个月吗?学校放假了,我近来也天天都有时间,”婉萍说。

“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但若前线忽然告急,我说走也就走了。哪还能放着前面炮火连天,我在后面继续休假?”姜培生摇摇头,笑着说:“我这个人急性子,什么事都不喜欢拖着,你若是今天感觉还行,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去。而且吧,我还有个私心,想给你换个房子,这屋子简直是四处漏风,昨晚下雨吹进来的潮气让我差点以为自己还睡在老林子里头。婉萍,这种房子住久了要生病的。”

“还好吧,我们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婉萍小口喝着粥说。

“不行,真的不行,这晃晃悠悠的地板,颤颤巍巍的老木头床,实在是太影响我发挥了。”姜培生坚决地摆手说:“我昨晚觉得我再使点劲,咱俩一睁眼就睡一楼了。”

“讲的什么话,你害不害臊?”婉萍放下碗,拍了姜翠生的后背一巴掌,粉白的脸烧得通红。

姜培生看着婉萍笑,胳膊肘撑在桌上说:“我算了算这些年的饷钱,要是一口气全取出来应该能够租个不错的小院子。也不说多高级,就跟在南京时你们家的小院差不多。”

“我看这房子也挺好的,不要浪费那些钱了。”婉萍摇摇头。

“我下定了决心,你说什么也改不了。”姜培生拿了个粗面馒头,大口咀嚼着说:“今天我们先去买戒指、拍照,后面几天去找找房子。我这次走前一定把你们都安顿好,免得将来在外头心里还挂念。”

“王太太说她家依哥大事小事什么都要管,你是他的部下,我看你们还真一个作风。”婉萍低下头继续小口喝着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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