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显然是蛮横无理,一个人岂会有不做错事的时候。
夜色中,裴季阔步而行,花朝朝不想身上再出汗,她?走得很慢。
见裴季并?未入后?院,而是去?了前院的?书房中。
下午用作丹青的?颜料未收,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案上。
裴季将书案旁两?侧的?琉璃灯盏全亮了起?来,又添了两?盏在前侧,宛若白日一般。
他落了座,未曾抬头,道:“过来。”
花朝朝倒是没想到裴季是来给她?画图纸的?,倒显得她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了,她?上前走到裴季身边,给他磨砚,然后?小声?道:“方才对不起?。”
裴季拿着细笔点了一下墨汁,继续下去?描绘没有画完的?图纸,道:“别忘了我的?报酬。”
花朝朝当然没有忘记,她?从腰间的?荷包放在了书案上,“等会儿你点点,里?面还有租住到冬至的?租金。”
裴季看了眼放在他手边的?荷包,月牙白上绣着几朵不太显眼的?桂花,他随手拿起?放到了左手的?抽屉中,“不必。”
花朝朝继续墨着砚,在裴季打开抽屉时,她?好像在抽屉里?看到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有些像她?的?。
不过,想一想也知?裴季不可能将那种纸条留下,她?道:“这段时间一直在麻烦你,嬷嬷和芍药的?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香缘阁不需要再有人照顾,朝夕阁也是,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必这般麻烦素问。”
裴季从不过问这种小事,花朝朝口中的?照顾,只会是柳阳擅自做主,当然素问是他留在花朝朝身边的?监视她?的?。
他直接把柳阳唤了进来,问他香缘阁的?情况。
柳阳立即懂了他家主子的?意思,便对花朝朝道:“花姑娘,每个院的?人都是固定的?,就算姑娘不住,香缘阁也是由他们?负责。姑娘若是不用他们?,他们?在留园就会无事可做,便拿不到月钱。”
“且姑娘也不必多虑,您是给了租金的?,就算是梨花镇上租一套宅子,一个月也用不上五两?。”
花朝朝倒是没打听过梨花镇上的?租金,但听柳阳这么一说,她?若是不让人家继续留在香缘阁和朝夕阁,岂不是要断了人家的?生计。
那是万万不行。
她?想到这次的?租金多添了一两?一月,芍药会负责帮嬷嬷洗衣服,膳食也是另外给了钱的?,这样一来香缘阁里?伺候的?人便跟她?们?不在时一样了。
而她?身边现在是素问在伺候着,她?另外再给素问一两?银子一个月,应该就没问题了。
一番想来,她?心里?安了些,便道:“那行吧。”
裴季没理会柳阳用来忽悠花朝朝的?话,总归是些小事。
他让柳阳退了出去?。
晚些时候,王翼端着汤药入了书房,看着裴季正执笔丹青,花朝朝站在他的?身侧,不经?意间衣袖交叠。
两?人的?谈话在裴季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停了下来,两?人的?视线前后?落在他的?身上。
他笑?了笑?,上前向?两?人行了礼,然后?将汤药暂且搁置在一旁的?没用的?书案上,“郎君,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