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住在清远阁,离花朝朝她们所在香缘阁可以说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花朝朝三人到清远阁的时候,正巧撞见柳阳领着一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那人一见花朝朝便是眼前一亮,但只听到他如鸭公嗓一般的声音说了一句,“不知这位姑娘府上?”,就被柳阳催促着走了。
花朝朝很是奇怪看着两人走远,转头就看到王翼从回廊处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他笑着道:“花姑娘和这位商护卫是来寻郎君的吧?稍等,我先去禀告郎君一声。”
花朝朝点了点,道了一声谢。
两人等了一会儿才被王翼请进院子,与上次一样,花朝朝在回廊时,就看到了坐在窗边书案前的裴季,他身上先前的黑衣换成了月白色的圆领袍衫,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温和。
他眼眸微垂,正看着他右手上拿着的一支断箭,神情透着丝漫不经心,似是没有听到他们到来的动静。
待花朝朝快走到窗口时,裴季眼眸微抬,两人四目相对。
花朝朝想起先前她摔入裴季怀中的事,慌忙偏过视线,像是偷看被抓包了似的,显得有几分心虚。
这个女人又在盯着他看。
裴季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到他手中的断箭上。
“郎君,花姑娘和商护卫来了。”
王翼上前禀报,在走到他的身后,转动轮椅时,裴季听见了花朝朝娇软的声音响起,
“季郎君,我和陆叔想过来向你道谢。”
裴季面向二人,目光落在花朝朝身上,而他手中的断箭已经朝着商陆的方向飞了过去。
不过一瞬间的事,商陆果断出手接住断箭,将花朝朝护在了身后,然后他警惕的看向裴季,“我与姑娘是来向季郎君道谢的,不知季郎君此为何意?”
花朝朝看着飞来的断箭已经被吓蒙,她站在商陆的身后,茫然地看向裴季,视线再回到商陆手中的断箭上,完全没明白事态的发展。
“商护卫武艺高强,而我家郎君身子不太好,心下自会有几分提防,还请商护卫莫要生气。”王翼也被吓了一大跳,好在他反应快,连忙出面,笑着打了圆场,“姑娘和商护卫请坐,王某给你们泡些茶水。”
商陆眉头微拧,方才裴季丢出的那支断箭速度之快,可见他武力非凡,但裴季身坐轮椅,面色苍白如雪,确实像个久病之人,“郎君谨慎是应该的。”
“昨夜郎君愿意出手救下我家姑娘,商某感激不尽,若有一日郎君需要商某,只要不是伤害姑娘的事,商某愿意为郎君效力。”
商陆上前将断箭奉上,向裴季郑重道谢。
裴季从他手中拿过断箭,随口问道:“不知商护卫师从何人?”
商陆听出裴季语气中的试探之意。
刚才在院门口说话声音尖锐的那一位显然是宫中之人,裴季身边虽不见护卫,但外面藏起来的却不少。
身份应该不会有假。
但也不代表裴季没有对他家姑娘见色起意。
他道:“商某少时曾游历江湖,拜了一位南阳派的师父。”
裴季把手中的断箭随手丢在了一旁的书案上,不再看向两人,“南阳派擅剑。”
王翼立即领回他的意思,对花朝朝和商陆道:“花姑娘,商护卫先回去吧。”
见此,花朝朝和商陆自然不再说什么,向裴季行了礼后,出了书房。
待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花朝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停下脚步对商陆道:“陆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商陆见她秀眉微蹙,也未阻拦。
花朝朝重新走回院中。
王翼见她又返了回来,想问她是什么事,就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对她道:“花姑娘进去吧,王某就在门口候着。”
花朝朝道了一声谢,入了书房。
书房中,裴季坐在在另外一张直面花朝朝的书案前,他手中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花朝朝一时也不好开口,她垂下眼眸,盯着脚上的绣花鞋安安静静的等着。
“说。”
裴季清冷的声音传来,花朝朝抬起头看向他,“菜园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
她实在想不出裴季对陆叔动手的原因,她只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裴季停下手中的笔,眼睑微抬,望向离他不远的花朝朝,视线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扫了一眼,又收了回去,继续写他没有写完的信。
“我还会做糕点,下午给你做一份怎么样?”花朝朝态度诚恳道。
如果要借住留园,她总不能真的把裴季给得罪了吧。
裴季手中的顿了一下,这个女人真的用尽法子靠近他呀!
然后他又听见花朝朝道,“那我答应季郎君一个要求如何?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裴季写完最后一个字……
裴季写完最后一个字,将信折好放入信封中,再用火漆封缄后,他把信搁置在了书案的一角,才缓缓抬头看向花朝朝。
一个被家族丢弃在乡下的贵女,帮他做事?
倒不如说她是见做糕点无法吸引他,便改说许他一个诺言吧。
如此,他倒不如给她机会,看她还能做些什么出来。
“既然这样说了,不如我们来算一笔账。前几日你登门求药,昨日弄脏了我的袍衫,晚间我又救了你以及你那两个仆妇,今日你又惹怒了我。你给我做饭菜算抵消一回,余下算来,你该欠我三件事。”裴季往后背一靠,左手的食指撑在太阳穴处,漫不经心道。
花朝朝被他说得脸越来越红,然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我会报答你的。那你可以不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