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仁寿的失踪同你有关吗?还有先前这城中发生的血案是否也同你有关?你是因为行凶时被发现了所以才逃回果然居的?你是当真在寻仇还是个贼喊捉贼的杀人魔头呢?
秦九叶说罢便死死盯着对方。她既担心对方再次欺骗于她,又害怕他真的点点头将一些可怕之事和盘托出。
少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了一阵才开口道。
“昨夜确实有些凶险,我并非有意要搪塞你,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康仁寿的事与我无关,阿姊可信我?”
秦九叶看着眼前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觉得这样一张脸瞧着倒是比平日里那乖顺甜美的样子顺眼得多。
从生死利益的角度来看,若康仁寿的事当真同他有关,今早那樊统手下差官来寻人时,他便可趁机离开,实在无须自己寻到府衙、送上门来。
想了想,她咬牙点点头。
“虱子多了不怕咬,就再信你一回。你说有凶险、却搞不明白,总还记得是在何处出的事、对方又是何人吧?”
“阿姊可还记得宝蜃楼?”
秦九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日你去了宝蜃楼?可擎羊集已经结束了,宝蜃楼也早就关了,再开也要明年……”
“它没开不代表就消失了。”李樵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自他脚下的影子里发出来的一般,“阿姊难道不好奇吗?那楼里都是些什么人在背后运作这一切、那日楼中的一切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九叶一时沉默。
她光顾宝蜃楼也有些年头了,但从未想过要去探究这背后的主使者,原因很简单:她只是个微末之人,人生的大成便是赚些小钱养家、能够拥有一方立身之所,多了的她从来不去想,也自知没有那个能力去招惹。
许久,少年见她始终一言不发,再次开口道。
“阿姊若是不信,我现在便带你去瞧瞧。”
她终于抬起头,定定看向对方。
“你说这些,到底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樵转了转伞柄,油伞上的水珠便掉落一地。
“阿姊若是想听,我可以一五一十告知于你。但宝蜃楼的事,去晚了可能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秦九叶沉吟片刻,终于站到那油伞之下。
“带路,我们边走边说。”
雨后的四条子街后巷一片乌糟泥泞,几个支着担子、缩在墙角避雨的挑夫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饼子,对身后不远处藏头藏脑的两人置若罔闻。
“当真是这里?”
李樵点点头,秦九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