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触的那片皮肤都被暖意围绕,铃铛竟然下意识抬起脚步,被这只手牵着走。
不止是身体,连意识都泡进温水里,浮浮沉沉的不甚清醒,她就那麽迷迷糊糊的跟着那只手一直走着,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茫茫的白雾中突然一声鑔击声如同盘古开天地的那把巨斧,昏昏然驱散雾气,天地瞬间开阔。
铃铛的灵魂都因着鑔击声震颤不已,她不由得睁大眼,想看清楚那手的主人,沿着一截细瘦的腕骨向上,她瞥见一枚红痣,芝麻大小。
「醒来,醒来。」
阳奶奶的声音蒙着层亘古神意,铃铛再次睁眼,放大的瞳孔里映着李薇和阳奶奶的身影。
上午的阳光正好,只一缕从窗棂里照进来,铃铛顿觉浑身冰冷都被驱散。
耳边不知名雀鸟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铃铛从未觉得生命如此美好。
她醒过来了。
「铃铛,你要吓死奶奶了!」见铃铛睁开眼前恢复清明,阳奶奶一颗吊起来的心这才落了地。
「奶奶,我这是怎麽了?」铃铛抬头看见供桌上的神佛,香案里三根香已经燃至一指长,袅袅的烟气上浮,檀香冲鼻。
「丢魂。」李薇代阳奶奶说,她扶起铃铛,心里百味陈杂。
「铃铛,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阳气足了百病不侵,我和你小姑说点事。」阳奶奶将手中香菸掐灭,她打开门,那颗枯枣木映入眼帘,枣树底下摆着一张椅子。
「好。」铃铛急需要整理自己脑子的乱糟糟的信息,她闷头站起,出了门坐在院子里摸了摸兜,手机还在。
门从里面关上,阳奶奶虔诚跪在供桌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香炉里三根香呈现出两长一短,左边两根香齐平,右边那根却要短上许多。
是催命香,黑白无常来催命。
阳奶奶抬头一看,只觉天都塌下来了。
眼泪瞬间从眼角滑下,老人遍布沟壑的老态脸上满是酸楚。
她伏地哀求,声音悲戚:「娘娘,您要罚就罚我啊,当年是我犯下大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关系,她还是个孩子,是我想让她活下来,她没有错……娘娘,她当年才一丁点大,老子娘都没有了,我舍不得让她走啊,她一走,我的天就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求您,您可怜可怜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吧,她还年轻,未来的路那麽长,我怎麽舍得让她走啊,您把我带走吧,我没几年活头了,您带我走吧……」
李薇不信神,但阳奶奶跪下时,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但从阳奶奶的话里,她一定隐瞒着一个秘密。
只是,阳奶奶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不太舒服。
香炉里的三根香已经燃到了末尾,青烟缭绕间,观音娘娘的慈悲像愈发朦胧,似是缓缓敛眸闭目,任由青烟四散开来。
第12章眼底红痣
外面的太阳照得铃铛浑身暖烘烘的,那股刚醒来的冷意立刻被驱散。
铃铛翻着手机,想在记事簿上记着些零碎记忆,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小臂上的那颗红痣。
那只手……铃铛无意识摊开自己梦中被牵着的那只手,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恍惚着抬起眼。
这一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笑眼。
她带着些娇嗔睨着铃铛,说:「小铃铛,你怎麽在这儿呀,我找了你好久了。」
是村口槐树底下的许丫头。
那麽近的距离,铃铛才注意到她右眼尾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笑起来平添了几分凉薄。
无端地,铃铛将这枚眼尾上的红痣和梦中小臂上的红痣联系在了一起,连害怕都忘记了。
许安眼尾有那麽一颗小痣吗?铃铛回想着,发现自己对许安并不了解,她甚至没有仔细看她一眼,以至於连她脸上细微的特徵都没注意到。
「小铃铛,怎麽不和我说话?」她再度开口,微弯腰朝铃铛凑近了些。
铃铛无措抬头,她散下来的头发有一缕垂到铃铛侧脸上,冰冰凉凉的,有些发痒。
铃铛这时候才开始害怕,原先因为晒了太阳有了血色的脸再度白了一片。
她颤颤巍巍问她:「你……你是许平?」
眼前人笑容更柔,完全看不出丝毫鬼气,可她偏偏说:「是啊,小铃铛记性真好,只说了一遍就记住了。」
夏日里三十多度的高温天里,铃铛只觉得一瞬间凉了下来。
「你……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对啦……你的话不能相信……」铃铛安慰自己许安是个傻子,她说的话不能信,馀光瞥了眼那间黑漆漆的堂屋,求救的信号刚发出就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别叫,别叫。」
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欺身而上,铃铛慌忙後撤,可她现在坐在椅子上,靠背断了她後退的路。
而身前,许安的胳膊拢了过来,看起来细弱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一侧,甚至她的膝盖也抵了过来,就搁在椅面上,分开了铃铛的双腿,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她怀里。
完全逃不开。
她说:「小铃铛,我是姐姐啊,是死了十九年的姐姐。我妹妹昨天就死了,你忘了吗,这还是你亲耳听到的,她吊死在槐树上,身体离了魂儿,叫我钻了进来,这才有机会来找你啊。」
铃铛死命摇头,她想喊,可声音悉数被许平捂住,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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