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找到落脚的地方前就住在这里。」
袁祈回过身看他,没等开口,纪宁淡淡堵了他的後话,「不麻烦。」
袁祈:「……」
每当他将要被纪宁寡言沉默的天真迷惑时,对方都会一句话把他点醒。
纪宁拎起门口木架上的车钥匙,「饭在桌上,吃完了好好休息,我去局里。」
「啊?」袁祈正要问「你不睡吗」,扫过对方长睫下漂亮的卧蚕,好像确实没有一点黑眼圈的痕迹,勉强改口说:「那行。」
「你注意安全。」
「嗯。」
纪宁瞥了他眼,出门前把门关上。
袁祈在沙发上坐下,听见车发动机的轰隆声渐行渐远,片刻没待直接弹跳起来。
他其实很好奇自己到底被带到了什麽地方,但碍於纪宁在场,没好意思太表现出自己的「没见过世面」。
袁祈溜出门,山风拂面,耀眼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松树头顶,云海间的绯色正在减褪。
他朝悬崖边松树下的石头走去,那块石头一丈长,表面如横切的玉璧,风吹日晒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光可鉴人。
袁祈俯身伸出手,手指触碰滑面,心底涌出一股浓重的眷恋思念,好像靡鱼栖海,倦鸟归林。
袁祈在石壁上坐下,望向前方丝丝缕缕的云烟。
真奇怪,他心里想,自己先前并没有来过这里,但对於这里的一切都觉着十分熟悉。
熟悉到闭上眼睛,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清楚日出时山风吹来的感觉。
文物局办公室
赵乐仰躺在椅子上,小短腿搭在桌沿,百无聊赖的小幅度转动座椅。
「纪组今天怎麽还没来。」
他瞟了眼纪宁的位置,转而又落在纪宁对面那个袁祈连碰都没碰过的工位上。
「新来的人类也迟到了。」
赵乐昨晚写完稿子後已经睡过一觉,精神恢复好後偏偏办公室没人,只能抓住张海这个仅有的活物逼逼叨。
「老张,你昨天不在,没见过刚来的这个人类,挺有意思,昨晚浑身是伤被组长从墓里扛出来,醒了以後没流口水也没尖叫,精神状态一等一的好。就冲这个,咱们就不能放过。」
办公室最後方排山倒海的文件柜的前有张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夹和资料袋後缓缓抬起一颗花白头颅。
张海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镜,刚才正举着放大镜看报纸,手到现在依旧哆嗦,像从疗养院逃出来的帕金森十级患者。
他有点耳背,赵乐话音落下好久後才一知半解问:「什麽?你昨晚去放火?」
赵乐:「……」
他卯足了劲,提高音调:「不是,我说的是,新来的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