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出来时候半身都被血染红了,赵乐第一次见组员受这麽重伤,还以为要不行了,咋咋呼呼去叫人,吓得包扎护士顺手拎上了裹尸袋。
幸而有惊无险,赵乐讪讪舔唇,笑的一脸心虚,声音轻柔的像是看生病孙子的老祖母。
「小袁你醒了啊?身上还疼吗?」「没事,不着急,多躺会儿。」
袁祈多多少少能猜到他心里憋的什麽劲,微笑说:「还行,没什麽大事儿。」
他对自己伤势有数,擦了层肉,创面不小,出血量大,但并没有伤到骨头,以後应该会留疤。
不过男人嘛,身上有几个疤都是勋章。
赵乐夸张说:「还没大事儿,组长把你背出来时候小脸惨白惨白的,可吓死我们了。组长特别过意不去,护士给你包扎时候他眼睛一直盯着,我还是第一……」
他本来想给袁祈「进组如家」的亲切感,一次来挽救对方过度惊吓的心灵。
结果话没说完脖子倏地一沉,抬头见他领导正用压低的眼角冷冷睥他。
赵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麽,本能捂住脖子匆忙退後,要不是他本体够硬刚才那力道头就掉了。
「那什麽……」
「挖掘队让我跟他们的车回去,害,就是这麽热情没办法。我先走了,小袁你应该跟着组长没事吧,肯定没事。」
赵乐嘴里不知所云的话没等说完,脚已经诚实的跑向了忙碌人堆。
袁祈看着他一溜烟跑没影了,不知道这人是什麽毛病,他出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还握着纪宁的手。
「……」
心说这场景怎麽那麽基呢?
他低头乾咳掩饰尴尬,自然松手後撑着地迟缓坐起身。
纪宁伸出手扶着他的後腰,等他稳住後又撤回,这片刻接触让袁祈的伤口连带脊柱都有点发痒。
他屈膝将手臂放松搭在膝盖,板起上身让後背不那麽疼,那点微不足道的反应,转而被心里盘算压下,
袁祈盯着前方,黑夜中,山峦影影绰绰连绵到远方,李潼阳那群人离这边远了,袁祈在潮水般退却的背景声中问:「都结束了?」
「嗯。」
纪宁说:「结束了。」
袁祈无意识摩挲指尖,思绪随之转动。
先前在墓室中,纪宁几次三番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再次瞥见,半垂眼眸,终於从裤兜里掏出那根烟托在掌心,缓慢递过去。
薄光将指腹浸染至半透明,袁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怔住了。
他们在墓中经历数次险象环生,於巨石和钢板下生死一线。
纪宁身上虽然没有伤,但额前碎发散乱,白衬衣也染成了泥汤色,扣不住的衬衣扣子和破的口子让他上身的大半皮肤都露在外边。
可这根踹在兜里的烟竟然连摺痕都没有,崭新的像刚从盒子里刚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