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景珩道,“皇后凤体才是国运所在,才是陛下惦念所在。”
顾太医心口一沉,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哪还是产子的问题,这分明是立场之下掉脑袋的问题。
若是站了这六王爷,可能之后会在圣上盛怒之下被判死罪,可若是现在就反抗,恐怕此刻就会人头落地。
更别说,万一景珩能……
大逆不道的事情顾太医不敢多想,但有一点他无比肯定,那就是他得活下来。
于是思索好一阵,顾太医还是点头应下:“老臣一定力保皇后娘娘凤体无忧!请王爷放心!”
……
距离景晏归京还有两日。
勤政殿的灯自打景晏大捷的消息传来开始,便一直彻夜亮着。
都说景珩是因为皇兄归来,有了危机感,想要加紧做出一些实绩。
也有人说景珩是看景晏回来,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抓紧拿住权柄,重新与自己这位战功赫赫的兄长有相争之力。
舆论之中众说纷纭,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连一直跟着景珩的雀见都不知道。
又一日夜里,桌案上油灯又换了一盏。
景珩又合上一本奏折,在沾墨时看着重新燃起的烛火隐隐出神。
偏殿之内静了好久,直到一个侍女跌跌撞撞跑来。
“王爷!我们娘娘要生了!”
景珩眸子微动,看向门口。
他没等雀见有所动作,自己已经先一步起身赶向了大门的位置。
起身时景珩自己也未察觉沾上了墨水的毛笔倏然落地,溅开了满地墨迹。
站在门前,他与赶来的侍女对视。
对视时,面前之人眼底显然闪过一丝动摇。
“你是她随身的婢子?”景珩眯眸,“若没记错,你叫琅华?”
琅华干咽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直视景珩的眸子。
她低下头,老实应对:“是。”
“我们娘娘入夜便有些不舒服,方才刚准备睡下,就见了红,”琅华道,“听说您在……顾太医让奴婢来通报一声。”
“见红?”景珩眉头稍蹙,“带路。”
景珩说完,琅华便先一步走上了回去的路。
景珩看着琅华匆匆的背影,顿足稍倾。
雀见跟上来,也看不透景珩眼瞳深邃的墨色里藏着什么。
他试探道:“王爷,通传吗?”
景珩脸上复杂纠葛的神色转眼落定,重归平静之后,他偏头道:“皇长子早产,皇后情况危急。传百官入朝,随钦天监为皇后与皇长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