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了,披风上还有一圈狐毛。
花念面无表情:“是不如殿下强健。”
魏宿拿火把照过去:“骂我呢?”
花念脸色在火把照过来那一瞬间就变了,如同平常一般,温和到挑不出错。
魏宿看见了。
这人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花念带着笑意:“在下哪敢。”
魏宿:“你敢的事情多了。”
不敢当初能射他一箭。
那一箭真是奇耻大辱,他打过的仗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没想到那天和花念对射居然输了。
虽然他已经有些脱力,但是这个病秧子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样还输了。
他当年就将对方那张脸牢牢记死了。
没想到后来这人一直在他视线里出现,却一次次踩着他往上爬,一路爬到御史台,天天在朝上都能见着。
花念看着魏宿的肩膀,慢慢垂下头。
思绪回到了那年,那年花家从朝堂退出,他爹同时将他带走了,参加了科考,中了却走了,这样的人谁都得骂一声傲,藐视朝廷的罪名让他仕途无望,他想重回朝堂,必须剑走偏锋。
思绪跑了,花念没察觉魏宿停了,他又一次撞上了魏宿。
魏宿回头,看着捂着额头的花念,好笑道:“花大人,凭你的头是撞不死本王的。”
花念摸着额头,魏宿的背也太硬了。
“魏王误会了。”
“在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花念放下手,退开一步和魏宿拉开距离。
魏宿好笑,就这么撞了一下,看花念的样子像是多严重似的,眼尾又红了,花念是他见过最娇气的人了。
魏宿:“现在往哪里走?”
花念看着四周,他们再次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是两条岔路。
他摇头:“似乎两边都是通的。”
逢春看着四周,判断着方向:“主子,左边的岔路延伸方向像是城内。”
魏宿闻言:“这座院子距离城门有六七里的路,冯九胆子有这么大吗。”
敢在天子脚下挖一条出城的地道。
“分开走,逢春你带一半人走那边,花大人,委屈你跟本王走了。”
花念微笑。
分了两路,花念跟着魏宿一路往前。
他估着时间,两人走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地道并非直直一条,一路上弯弯绕绕好不费时。
他身上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念突然被魏宿拉住,对方的手拽在他的胳膊上,力道不算轻。
魏宿停下来,示意花念别动。
花念垂眼,地道现在已经很窄,窄到只能一个人行走,因此他们这会儿靠得很近,近到花念能察觉魏宿屏住了呼吸,像是在听什么。
他跟着侧耳听去,隐隐约约有些水声,听得并不真切。
魏宿笑出声,声音有些冷冽。
“冯家人胆子够大啊。”
花念睁眼看去,心里有了个猜测,
“我们到护城河了?”
这条地道真的通向了皇城。
魏宿的神情几乎是默认,天子脚下,冯家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