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柯一脸莫名还有点委屈:「我刚来,都说你们没吃饭,我就来喊一声。」
严槿表情一缓,又不太耐烦地摆摆手:「忙着呢。你啊,也不小了,也想着帮家里做点事,别总把心思放在外头。」这是他哥近来头一回看起来不像一个随时要炸的炮仗,还难得有了点愉悦和兴奋,严柯更觉诡异,有些迟疑地发问:「哥,你是遇到什麽好事了麽?」
严槿嘴角一勾,很快又恢复原样:「等你懂事了再跟你说,去吧去吧,吃你的去,别操我们的心。」
严柯有点不放心地多看他一眼。家里那点事其实他不太想管,只要父兄不把那些腌臢事怼在他眼下他就眼不见为净。近来他一心一意筹备着冬猎,还得了一块好皮料,正要花时间把它制成两对护臂。
顾衍誉跟他闹了点别扭,严柯一直想寻个什麽由头去示个好。
冬猎那个没出息的也会参与,但凡这种场合总免不了有个小磕小碰,因此这回他要赶着冬猎前把护臂做好给顾三儿。
话分两头。
顾衍誉接到那位长老的拜帖之後琢磨了半天,想不通为什麽这位长老会想见自己。即便他真想跟顾家搭上什麽关系,径直来找顾衍誉也是蹊跷。
令狐玉反应很快:「不见麽?那我去打发了他。」
「等等,」顾衍誉想到那位招摇的装束和他在酒楼里给自己赠茶点的行为,「让他明日去倚翠楼等我吧,此人行事这样大胆不讲究,若坚持不见,不知这位长老还要生出什麽么蛾子来。」
令狐玉让她带上自己,以免对方生事,顾衍誉没允:「去寻欢作乐之所,还要自带一个美人,岂不是怪事?」
於是这位「美人」令狐玉看她一眼,也没坚持。
次日,顾衍誉先去倚翠楼在温香软玉里消磨了一个上午。
到了午时居斯彦按照约定过来,这回终於打扮得低调了一点,一身灰袍将人从头到脚罩住,只露出一双鸳鸯眼,他被仆从引着带到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里,随後对方按动机关,他在挂画之下看到了一个新的房间的入口。
他从这个入口看到了在里间半躺着,正吃着水果的顾衍誉。
那位正懒洋洋扒着桌上一只玉碗,里面盛着颗颗珠圆玉润的樱桃。看到这种季节本不该出现的水果,居斯彦对陵阳贵族的奢靡又有新的领悟。顾衍誉歪在那里挑剔地把樱桃往口中放的样子,像一只品种名贵又很难养活的猫。
「哦,来了?」她用一边的布巾随意擦了擦手上汁水,未及穿好鞋子就迎过来。表现得性情真到於礼不合,不过左右她身份是男子,这些细节只会让顾衍誉的形象更真实。居斯彦幽幽看着她,面色沉静如水,只微弯的嘴角泄露了一点原本被藏得很好的笑意。
居斯彦有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就连顾衍誉也不得不承认,这双异色的瞳孔,看起来着实很有灵性。只听对方开口道:「坊间都说顾三公子明艳倜傥,风华无双,有幸来陵阳一趟自然是要结交的。」
顾衍誉嗤笑一声:「你能从坊间传闻里听到这个可太不容易了。」
居斯彦眼里温和起来,没了原先半真半假的笑意,说:「你倒很了解自己。」
顾衍誉蹙眉,觉察他眼神和语气中似有深意,挥手让原本在旁的仆从都退了出去。
居斯彦这才缓缓启唇:「一个女儿家,这般衣衫不整就见人像什麽样子?」
顾衍誉面无表情地愣在当场,脑海中有片刻空白,居斯彦轻飘飘一句话如一记响雷在她头顶炸开。
第43章你应当叫我一声师兄
顾衍誉心念瞬息万转,对方神色如此笃定,不像来诈她的。若为诈出这个消息,这情势对他也未免太不利,周围都是顾衍誉的人,他说出这麽一句,是否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
但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大约内心非常笃定,这件事只是他的一个筹码。而只有在它被保密很好的情况下才能作为筹码,顾衍誉想到这里放下了心。
不过她不大喜欢有人当面这样吓唬她,於是眸中杀机顿现。
居斯彦拖长音「哎」了一声,双臂一伸,顾衍誉阵势都摆好了,这位竟是没什麽形象地朝她拱拱手,极快地说:「别,我怀着诚意而来,不想在这里被杀人灭口,你的身份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顾衍誉冷冷看着他,居斯彦自顾自逡巡一圈,似乎没找到令他满意的坐处。最终看上了顾衍誉刚刚坐过的矮榻,在她位置对面儿坐下了,反客为主地捻起碗中樱桃放进口中,看这动作的流畅程度,顾衍誉怀疑他对这碗樱桃早有预谋。居斯彦含混道:「我不想死,我又怂又配合的。你也冷静一点,坐下说话。」
顾衍誉:「……」
她出生以来没受过这麽大的惊吓,这种秘辛竟然被居斯彦这麽一个外族人轻易道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极正常的小事。而他这态度自然得,如果他不是一个神经病,顾衍誉应当佩服他优越的心理素质。
她不是经不得事的人,很快收敛心神,在居斯彦对面落座。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吧,你想要什麽,或者……想怎麽死?」
居斯彦没被她这话冒犯,倒是笑了出来,异色的眼瞳里绽放着愉悦的光芒:「你竟然不先问我是如何知道你身份?」
顾衍誉夺过装着樱桃的玉碗来,一点便宜都不想要给他占到,动作稚气有馀,说出话来却无情:「先决定长老是生是死比较重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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