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门外的白翅小心翼翼捡起那张染血的手帕,低头闻了闻,试图从中嗅出一丝那人身上的海棠香气。
上云京与别处不同,有世间最美的牡丹,最贵的酒,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以及最险恶的人心。
可上云京的男人,却与别处没什麽两样。
……
沐浴更衣後,谢枕云提前去了主院。
他到时,院中只有将军与将军夫人。
「跪下。」
谢枕云茫然抬眸:「父亲?」
「你好端端待在船上,为何会被卷入凶杀案里来?害的整个谢家上下都战战兢兢,唯恐被你连累!」谢将军脸上本就不多的愧疚彻底褪去,只剩阴沉。
「那日贼人闯入船中,并未我可以预料。」谢枕云眸中泛起水光,「我能从诏狱安然无恙出来,已然说明我无辜。」
「那他为何偏偏就闯进了你的房间?」谢将军因他的反驳而不悦,「你才刚回来几天,就要忤逆你的父亲吗?」
「还不跪下认错!」
「他没错。」谢凌云大步走进来,将谢枕云挡在身後,「谢将军,你未免太不可理喻。」
「你唤谁谢将军?我是你爹!」谢将军怒道。
谢凌云淡淡道:「战场无父子,天子脚下只有君与臣,这是将军曾教给我的道理。」
将军夫人见父子俩好不容易吃顿饭,又要吵起来,只好劝道:「凌云,不准这样与你爹说话。」
「母亲也觉得三弟有错?」谢凌云道。
「这……你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大动肝火。」将军夫人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几日前骁翎卫来捉人时,他一听到此事与青云有关事,都要急出病了。」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先吃饭。」将军夫人看向一旁的侍女,也没提刘嬷嬷的事,「去看看青云怎麽还没来。」
「阿娘。」谢青云缓步走进来,看见站在院中的二人,顿了顿,冷淡颔首,「大哥,枕云。」
谢凌云侧目看了他一眼:「跪下。」
谢青云拧眉:「大哥?」
谢将军勃然大怒:「你说什麽?你让谁跪?」
「今日来传信的骁翎卫说,让谢家去接人的消息传给了你,你为何没去?又为何没将消息传给谢府其他人?」谢凌云似笑非笑道。
谢枕云被他护在身後,面无表情旁观一切。
「赶着去上学,便忘了。」谢青云跪了下来,脊背仍旧笔直。
谢凌云将身後的谢枕云拉出来,温声问道:「三弟,要原谅他麽?」
可谢枕云知道,大哥话外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