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本多忠胜视阿犬为一生之敌,大部份时间都在研究郡上织田家战术,他自然十分清楚犬备那称霸于这个时代的可怕战术。他甚至没有理会那正在流血的伤口,以及前方转走了的森长可,而是立即将手中那根长长的蜻蛉切,当成了骑枪来使用,手臂夹住了枪柄。
「喝!」
本多忠胜大喝并夹紧马腹,试图让身下的坐骑再次提速——
一对数十?
规模和数量都显示这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可是……
这数量仅有几十骑还不到百人的冲锋,气势却如千如万的军势一般。在本多忠胜以及众犬备的眼中,这一刻,甚至连半空中的雨水都凝滞下来,彷佛有神明在欣赏这场骑士间的对决!
——对撞,永远都是最为热血。
在这种战斗之中,勇气比技巧更为重要,仿如拳头和拳头的交击,两者将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击中解放出来——
啪!
巨响的同时,枪也应声而断裂开。
那前着本多忠胜冲锋的犬备就像是被十头公牛强行推飞一样,不只胸口的盔甲被刺穿,连人都无法保持在马背上,整个人口吐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除非整根骑枪都是由钢或是铁制,不然是难以降决那必然会断裂的命运,即使是钢和铁,也一样会因为巨力而扭曲。
后世被人称为日本三大名枪的蜻蛉切,也难逃断裂的命运,只是比起犬备手中9量产骑枪,它断的位置是枪柄,而不是枪身。
虽然本多忠胜对爱枪断裂而感到一丝的不舍,但武器的用处就是在战场,正如战士和军人一样,死在战场是最高的荣誉。本多忠胜放开了断裂的蜻蛉切,忍着因用力过度而来的麻痹,拔出腰间的太刀——
「来啊!织田犬!」
打穿了第一层的投枪和骑枪的犬备,接下来就是他们第三层,也是最可怕的一层攻势——太刀队。
虽然这时阿犬身上三头犬的颜色像是半熟的生肉,本来的粉红﹑雨水冲刷后的暗红和结痂了的深红,再加上手中握着一把大得令人愕然的太刀,看起来像是个由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可是本多忠胜就算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就算会认错自己的妻子,也绝对不会认错这个多次为他带来了耻辱的敌人!
受阿犬影响最多的人之中,本多忠胜绝对是最为惨和坎坷的一个——
年少时被一刀击退,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最后只得被长辈保护,而同僚更是耻辱献刀换命。
青年时更甚,所在的部队被她一手全灭,身上的更是被她斩得没有一处好肉,本想英勇地战死,可是却不得不忍辱负重逃生。
直到现在。
两人终于又到了再次相遇的时刻,本多忠胜已不明白自己是因为可以报仇的兴奋还是旧日回忆带来的愤怒,整个身体的血都像是沸腾一般,狂暴的情绪令他快要把牙咬碎。
「本多忠胜么?」
阿犬在看到第一阵的犬备被突破之后,就可以肯定前方的武士就是本多忠胜。
现时在近畿,她唯一觉得在战场上对她有威胁的人,就只有本多忠胜。
也许十年之前,阿犬可以斩得她完全找不着北,令他只能屈辱似的逃跑,可是现时要完成这任务是有点难度。
阿犬老了,而本多忠胜也脱去了青涩,正式进入一个武士最为颠峰的时间。
——当!
交击而发出的巨响,印证了阿犬的想法,刀上传来的力量并不比她那怪异的力量弱,两人在力量上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击下来,两人同样无损。
只是这铿锵之声,也稍稍令本多忠胜清醒了一点。
——接着打下去还是不理她呢?
在这一刻,本多忠胜面临着选择。
一开始的目的是堵住突围的信长,之后却变成了追击森长可,到了现在如果再跟织田犬交战,那就算能打败这支犬备,可是信长也必然走远了……
虽然本多忠胜对本多正信有偏见,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脑子很清晰,至少在猜出信长未死这一方面。这时是个傻瓜都知道,让信长回到京都,那一切都不用再说,就如野猪回到了地盘一样,只要一次冲锋,他们就算是百年树木组成的密林,也得被牠野蛮地撞穿撞倒,撕成碎片。
「一郎带十人入林寻找,找到就带回去二条城,他一定不在大道上!阿福﹑长可立即封锁通道,在天光之前,我都不能让人通过!」
作为指挥,阿犬比本多忠胜的反应要快得多,在回拨马头的同时下达命令。军人永远都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而阿犬这时的任务——就是加大信长可以逃回京都的机率。
「然后——」
阿犬右手握着的太郎太刀,直指前方二十步内的本多忠胜,即使因为面罩而看不见她的脸,但本多忠胜可以肯定,那是极为狰狞﹑丑恶的狂笑。
「本多忠胜,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
因为?
能在执行任务的同时,满足个人的欲望,那才是阿犬这个披着军人外皮内里是恶鬼最喜欢的事。
战
「对我来说,战斗和杀戮都是生活的必需,就如同食饭和喝水一样,这也是我入伍的原因,因为只有这里可以合法解决我的需要。」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但这就像是问吸血鬼为什么要吸血那样,倒不如由我来问你,生物为什么要吃饭?」
「像普通人吃到好味的食物时会感到满足一样,遇上强大的敌人,尤其是会拚死挣扎的敌人,那对我来说就会感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