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胀相三兄弟并没有错,铃木月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斥责他们,她不恨他们。可也无法做到真心接纳。
但当胀相顶着海沼青树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对着她哭泣。
他对她特别只是因为这具身体里残存铭记的记忆,属于青树的,作为哥哥的记忆。
因此胀相的某些话,某些行为,带给铃木月熟悉感的同时,又令她悲伤,下意识想要打开心房接纳,依赖他。
这不该。
但铃木月无法得知的是,胀相接纳融合了海沼青树所有与月有关的记忆。
理所当然的照顾妹妹,同时克制忍耐隐藏爱意。
看到胀相红着眼尾,泪水停留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月不喜欢他,抱着身子蹲在远处树下,没有妹妹暖心安慰,只得自己独自承受消化悲观情绪。
里梅余光瞥到,冷嗤嘲讽:“废物。”
铃木月无视回身,然而那双红眼尾魔障般时不时浮现脑海,将唇瓣咬得发白,她深呼吸转头,没有去看里梅震惊愤恨表情,朝着胀相走去。
“喂,起来。”
抱着双臂冷言使唤,胀相不明所以,身体反应快过大脑,翻过手掌擦拭眼尾湿润,胀相彷佛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湿漉漉跟在妹妹身后。
不觉得妹妹高高在上吩咐有什么不对,胀相垂着脑袋听话蹲在树根,不管妹妹要打要骂都无所谓,他只有妹妹了。
哪怕这样自暴自弃安慰,胀相心底角落仍泛起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痉挛痛苦,自我麻木罢了。
预想中的打骂没有,领域中的森林不会有鸟雀,蝉鸣,空气安静的诡异,胀相感到自己被揽抱进一个温暖怀抱,她扬起手不是为了打他,轻轻拍在他的脊背,手指顺着垂落发丝滑落肩膀。
这是他的妹妹,难以接近冷言自我却仍然保持内心柔软,是妹妹,他的。
将胀相留在森林深处发泄情绪,铃木月裹着满是胀相眼泪的衣服慢悠悠走着,早知道他这么能哭就不来了,新衣服脏了,这地方可没法洗。
前方树背上倚着马尾青年,那张死白满是缝线的脸上充满笑意,眼底诡谲。
“嗨,我可听见那家伙还在哭。”月摸不准眼前名叫真人的诅咒的脾性,里梅劝说她不要与这些不相干之人过多接触,对于目前事情的发展,显而易见他们是凶手,想到这里,月眼神冷下来,“关你什么事?”
明明对着里梅和胀相的时候,就算不耐烦也会软软忍耐,真人无所谓笑了,随性上前握住她的手,触碰到灵魂前依旧被不可抗拒的力量震退数步。
只有她的灵魂是这样。
找到新玩具的好奇乐趣暂时抵消人类傲慢态度,真人饶有兴致舔舔唇。
人类反应速度比不上咒灵,慢半拍的月后知后觉被握了手,蹙眉嫌弃,她丝毫不避讳真人,从袖子里掏出手帕使劲擦拭被碰到的手背。
啊,这倒有点过了。
手帕在咒力攻击下化为烟尘,察觉不对劲的人类少女转身要跑,真人嬉皮笑脸哈哈大笑上前正要一把拦住她,带有剧毒的腐蚀血液穿透胳膊,眼睛透过伤口依稀可见脚底草地。
被穿了个圆润整齐的孔。
“手。”血液在他的操控下乖顺,狠厉,胀相本人面对家人以外的存在,同样如同掌下血液这般漫不经心却充斥满满攻击性,“拿开。”
“什么嘛。”无辜嘟嘴,真人将手从月腰上挪开,慢慢从压着的人类身上起开,他高高举起手掌示意自己无害,“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胀相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欸。”
诅咒绝非善类,胀相不会天真到相信真人只是单纯和妹妹开个玩笑。
他上前牵住月的手,侧睨来的眼底满是警告,真人做了个鬼脸,无所畏惧的态度惹得胀相瞬间黑脸。
月不是平白受了委屈会自己暗暗忍受消化的类型,何况他们这帮人有暂时无法对她下手的约束条件。
人类是需要通过食物维持生理机能的。
照旧是脸上有缝线的女人负责跑腿。
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他们闹得这么大,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定早有防备,这个节骨眼上咒灵出去惹出事端只会制造不必要麻烦。
买回来的东西反悔不要,挑三拣四仗着他们杀不了她,在里梅和胀相的保护下肆意使唤挑衅,最先忍不了的是顶着火山头的咒灵。
喷发的火焰猛然拔高周遭温度,没有自保能力裹着厚重和服的月第一个感到不对劲,太热了。
可她等的就是这刻,明知他们做不到更是冷嘲热讽:“怎么?想杀我?那你来杀好了。”
真人和花御拦住恼火大喊的漏瑚,陀艮惬意游在海里围观,里梅胀相隔岸观火,羂索闭上眼睛,额角忍出青筋不得不出声打圆场。
一群废物队友,她得忍。
马上,就快到万圣节。
到那时,这些家伙没了利用价值,死路一条。
2018年10月31日19点整。
以东急百货店东横店为中心,落下了半径约400米的帐。
“听说在万圣节这天,有很多人从茨城和栃木过来。”
四周游荡着的奇装异服在节日气氛烘托下吆喝大喊大叫,女人抿了口酒精,另只手捂住半边被音乐震麻的耳朵,略显冷淡朝同行人开口。
角落边一行人喝了酒嬉笑打闹,跑头的男子面前空无一物,却好像无意撞上墙壁一样被重力掀翻在地,伙伴嘻嘻笑笑打趣他才喝了几口就上头。
摔在地上的男子揉揉屁股,无辜指着前方:“不是啊,前面好像真的有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