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嵩此时才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以及一方印泥,放到了一旁摆放油灯的木桌上:“这是供词。”
贾元宝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发麻发软,只能爬着来到木桌旁,将那供词拿到手中。
当看到勾结北真时,他双手一抖,供词掉到了地上。
“木……木相公,勾结他国,那……那是诛……诛连……”
“不过为你的行为找个合理的由头而已。”木嵩道,“有擎天护着,你怕什么?”
贾元宝浑身颤抖,眼泪混着鼻涕从他下巴上滴下来,落到供词上,洇湿了纸上的墨迹。
木嵩眼中划过一抹嫌弃,催促道:“快些画押吧。”
畏罪
萧燚受伤的第七日,贾元宝畏罪自杀的消息传了出来。
彼时木良漪正抱着一沓话本供她挑选。
萧燚闻言面上不见惊讶,手里仍捏着一本名叫《并蒂双生风月记》的话本,头也没抬:“知道了,退下吧。”
“是。”金甲退至院中。
酿泉居东墙的绿竹旁有一架秋千,是宅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绳索虽坏但架子还在,两日前萧燚让铁衣换了绳索,这秋千就成了小丫头青儿的心头宠。木良漪这几日天天过来,早间来午后方归,青儿就能在秋千上消磨掉大半天。
这几天她跟铁衣混熟了,就毫不客气地将他当劳力,一见他有空闲就喊人过去帮她推秋千。此时铁衣贴墙站着,嘴里抱怨不迭,手上动作却一个也没落下。
“送茶的时候给金甲,帮你推秋千你喊我干什么?”
“我要是同你小丫头一般见识,一个都不帮你推。”
青儿飘回来,背后却没人推了:“哎你去哪儿?”
“找金甲说话,你先自个儿玩儿。”
“外头怎么样了?”铁衣大步流星来到金甲身边,问道。
“贾元宝死了,畏罪自杀。”
“什么!”
怒气瞬间上涌,铁衣转身踹倒了一方石凳。
“畏罪自杀。”他冷笑道,“说给鬼听鬼信吗?”
“主谋死了,这件案子不就成悬案了。”
“大理寺的人说,他死前已经招供了。”金甲看了那在地上笨拙地滚了两圈然后静静躺平了的石凳一眼,继续道,“暗害将军,乃是北真在背后指使。”
铁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个在天子身边听命的內宦,为什么要勾结北真?吃饱了撑的?”
“他娘的拿人当傻子骗!”
他再次出脚,踹向另一个石凳,动作凌厉,脚上带风。
但是角度没瞄准,没踹倒。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金甲要走,但转身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去涂个药酒,今晚还要继续跟人。”
“……”钻心的疼让铁衣刚张口嘴唇就抖了抖。
金甲走出院门之后,他才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到了没踹倒的那张凳子上。
低着头,一张脸痛的五颜六色,呲牙咧嘴,无声地骂。
“铁衣哥哥,过来帮我推秋千。”
“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