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过来可有事?”木良漪的声音透过车壁传出来,车门却仍没见动静——显然不准备出来了。
木良江确认,人就在车中。
他默了默,而后再次拱手,对着车厢郑重一拜。直起身,朗声道:“阿令,我来寻你,有话要对你说,你可愿出来见我一见?”
无人回应。
木良江的眸光黯了黯,但并不见退缩之色,他接着道:“阿令,你可愿……留在青州?”
萧燚在旁看着,将他慢慢显出的紧张与局促收入眼中。向来能言善辩,有“一张利口抵万军”之名的木良江,此时竟显得笨嘴拙舌起来。
她看了眼紧闭的车门,心中无奈,但也没打算插手。
第二问仍没有答复。木良江隐在大袖下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阿令,这些年,是我错了。是我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误你多年。人生短短数十载,却因我之故,使你最好的年华尽数蹉跎。是我木良江亏欠于你,对你不住。昨日闻说你要同小九一同离开青州,我才幡然醒悟。这么多年,我因你近在咫尺,才有恃无恐。实在混账。”
他再次下拜:“若你对我还未全然心灰意冷,木良江恳请阿令留下,给我机会弥补往日的糊涂与过错。”
“七哥。”
车门被人打开,木良江满怀希望地抬头。
“小九,阿令她……”
他朝着车厢里侧望去,木良漪身形纤瘦,遮挡不住他的视线。
然而她身后,却空无一人。
“阿令呢?”
木良江的视线从木良漪转到萧燚。
萧燚一脸正色,略带无辜,解释道:“我并未说李娘子在里头。”
“小九。”木良江面上并无被人戏谑的恼怒,而是又急又忧,“阿令去哪儿了?”
木良漪一看便知他想岔了,心中叹道:十年的时间,当真是白白蹉跎了。
她本无意看笑话,既已听了木良江的真实想法,自不会再故意吓唬他,道:“七哥莫急,怜娘没走。”
“那她人在何处?”
“我离开青州,书院却不能无人打理。怜娘自请留下来替我打理书院,今日便是她正式担任青幽书院院长的第一天。七哥现在赶回去,还有时间备好贺礼,上门道贺。”
……
望着疾奔而去的人与被马蹄扬起的微尘,木良漪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这两人,总算修成正果了。”
她转向萧燚,红唇微勾,笑靥如花:“姐姐,咱们也要准备贺礼了。”
朝阳的光辉洒在她的面颊上,染出淡淡的金光,晕开了大病初愈后残存在躯体上的病气。
萧燚笑着回应道:“你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