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花了大半天,他们到镇上已经天黑,本来就被挡得不见太阳,现在整个镇子更加暗无点光,路两边数百年的古建,在漆黑的夜空下,稍远一点就只有车灯照出的轮廓,透着让人感到不安的死寂。
梁洌跟关震山和沈一风一辆车,开车的是关震山。
关震山突然停下车,小心探头往外看,然后问他,“梁洌,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
梁洌坐的副驾,沉着声音回了一句也往车外看去,镇上安静得一点响动也没有,不只没有人,也没有怪物。
他不清楚“祂”非要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知道“祂”什么时候会出现,会怎么出现,或者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镇上似乎什么异常也没有,他思忖了片刻说:“我对这里比较熟,我下车去看看。”
“不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关震山连忙阻止,转头去问后座的沈一风,“沈总,你觉得呢?”
“啊?吃饭了?”
沈一风上车就开始睡觉,听到叫他睁开了一只眼,关震山无语,“除了吃和睡你就没点别的追求?”
“早点下班。”
沈一风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消极怠工。
关震山后悔问他了,又转回来对梁洌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这么紧张,现在镇上什么也没有。”
沈一风接了这句就闭回眼睛看着要继续睡,关震山还是坚持跟着梁洌下车。
梁洌感觉关震山好像把他当成了未成年,一路都对他呵护过头。
他打开手电走到前面,沿街照出去,意识到他说的“我比较熟”完全成了大话。十年时间古镇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当年被废置的危房现在都修缮出来成了店铺,七弯八拐多了许多支路。
他转了半天没找出多少熟悉感,连他养父母失踪,他无数遍在古街上来回寻找的记忆,都被古镇的“新颜”减淡了。
古镇上的石板街很窄,只够一辆车过,他们的车在前面停下了,后面一辆也不得不跟着停下来。
辛娅下车走到梁洌旁边,见他愣住连忙问:“梁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梁洌只发现了时过境迁,他以为一到这里不是被可怕的怪物包围,就是被“祂”怎么样。
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他开始有点不自信,是不是解读错的褚玄毅的意思。
辛娅见梁洌没回话,转开了话题,“没事最好,客栈就在前面,我们先去客栈再说。”
客栈确实不远,是整个镇上唯一亮灯的建筑,本来镇上的住户都撤离了,是正好有个退伍的前特危局队员老家在镇上,又是开客栈的,专程回来给他们开了客栈的门。
“心悦客栈,有那个味了。”
关震山看到客栈就感叹起来,梁洌也觉得无论从名字,还是建筑这个客栈都过分古老,进去之后更加加深了这种印象,构造装修就和影视剧里古代的客栈差不多。
他怀疑这个客栈的建筑在古代就是客栈,现在是按原来的结构直接修缮过来的。
一楼是柜台和餐厅,在柜台后面有个房间,看起来是老板的卧室。
申屠零进去柜台里叫人,“有人在吗?”
过了半晌才终于有个退休老头似的人从柜台后的房间出来,“你们是预订的沈先生几位?”
申屠零召唤出了老板又接不上话,转头把辛娅叫过来,“小娅娅,我们还要预订?”
辛娅点了下头,拿出她的证件给老板看,“章叔,麻烦您了。姜局特别叫我替他感谢您。”
章叔扫了眼辛娅的证件,拿出三张房卡递给辛娅,感叹地说:“小姜都当局长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辛娅好奇地和章叔聊起来,“章叔,您退伍多久了?”
“快20年了,你们这次是几级任务?”
章叔随意地一问,但这次任务在特危局都属于机密,辛娅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打听,“章叔,骜家古宅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你们就是为那个来的?”
章叔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在假装有大堂的椅子上点了根烟,辛娅追问:“您知道什么吗?”
“也没什么。”
章叔吞了口烟,回忆起来。
“我从小就听说,骜家镇一开始只是个小村子,是一个姓骜的大老爷来了这里,建起现在的骜家古宅,才发展成镇的。因为风水好,骜家几百年都没败落,朝代换了几代,那宅子还是稳稳当当地在骜家手里,连以前战争年代,都没有打到这里,还来了很多人避难。”
辛娅惊讶,“章叔,您不会相信这个吧?”
章叔笑了一声,知道辛娅心里在嘲笑他什么,继续说下去,“好歹我在特危局干了十几年,小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怎么也明白了。大概十几年前,那宅子被政府接手,要开发出来当景区,结果里外都挖出了无数骸骨,镇上的老人说骜家人其实世世代代搞邪术,才保住了家产,但我一看就知道骜家搞的不是邪术,是跟什么危险物有关。”
“您知道是什么危险物吗?”
薄屹臣突然急于求知地插话,章叔继续吞了口烟再吐出来才说:“不清楚,不过在我退伍的大概五六年前,那宅子最后一代姓骜的主人突然去世,宅子不知道被谁继承了,之后几年镇上总有人看到宅子里有孕妇出入,却从来没有见过孩子。”
梁洌在一旁思考起来,来之前他们彻底调查了骜家古宅的过往。
大约22年前,宅子发生了特级以上的灾厄值波动,等特危局的人赶来,宅子已经清空了,还发生了一起大火,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当时也没有查出出现的是什么危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