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再也不喝酒了!
他又一次心里告诫了自己一遍,小心挪着身体下床,踩下地腿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他紧咬着牙想忽略流淌的触感,却越忽略越清晰。
褚玄毅从来没有让他就这样睡觉,所以是故意留给他的,怕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混蛋触手怪!”
梁洌不爽地踹了床板一脚,把躲在被子角落的小黑蛇吓得一颤,小心翼翼地从被角探出小脑袋,看着梁洌生气地朝卫生间走去,将卫生间里的门关得一声重响。
祂连忙把脑袋缩回被子,片刻后从梁洌枕头那头又钻出来,缠住梁洌睡过的枕头,仿佛是缠着梁洌一般将枕头勒得越来越紧,但是上面梁洌的气味还不够,祂身边蓦然腾起一股黑气悄悄地钻进了卫生间。
这个澡梁洌洗了很久,他还是不太擅长给自己清理,而且动作的时候总感觉狭小的卫生间里,四面八方有无数他看不见的眼睛,一直窥视着他,甚至感觉仿佛有气息贴在了他背后。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控制不住更加紧张,结果弄得更久。
出来后他快速换好了干净衣服,发现一个不知是哪任住客留了个打火机,于是把那盒带来的烟拿出来,坐到窗台上点了一根叼着,静静望向外面漆黑得透不下一点光的天空。
夜风有些冷,他被吹得清醒了一些,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
他现在更加不明白“祂”想做什么了,哪怕是特危局总部,“祂”也想来就来,想对他怎么就怎么,为什么非要留下标记让他去邪教的据点?
如果单纯只是不高兴他提分手,记恨他动手的那一拳,要玩弄他,折磨他也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用不着这么复杂又不明所以地折腾。
等等!
梁洌连忙叫停了大脑的猜想,他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要想那个触手怪折磨他!那玩意要真的折磨他,他能想出来的方法上下左右前后都转不开那种事,相比起来他宁愿再经历一遍他养父母失踪。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褚玄毅在酒店和宴会厅都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去找养父母,还说他们不配这种话。
褚玄毅应该也明白不了他养父母失踪,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更谈不上让他再次经历来折磨他。
难道是骜家古宅里有什么别的东西?
褚玄毅和邪教没有关系的话,让他去那里,褚玄毅能得到什么?
梁洌静坐在窗台上抽完了半包烟,天都亮了,他也还是没想出一个前后都合理的可能。
何武一早又来找他去吃饭,到快中午的时候,姜义明终于通知做好了出发准备。
在上次的办公室,姜义明向他介绍要和他一起去的人。
“申屠零和薄屹臣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关震山,这位是辛娅。”
梁洌视线随着姜义明的介绍看过去,关震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看起来非常有震摄力的男人,像一拳能打倒一只熊,辛娅和他站在一起就像另一个极端,显得温柔又亲切。
最后一个他瞥过去有点看不懂,挺斯文的一个年轻男人,但混身都透着一股不修边幅的不羁,头发长得挡住了眼睛,胡子也没刮干净,站在那里垂着头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是沈一风,就是拿回‘祂’低语的人,因为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段时间都在休养,不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姜义明介绍到这里自己也开始怀疑,轻轻踢了下沈一风的脚,“一风,醒醒。”
梁洌终于看到沈一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危险物盯上了。
下一秒沈一风的眼睛又耷拉下去,梦呓一样地问:“可以下班了?”
“下什么班!”
姜义明连忙向梁洌解释,“你别看他这样,真的遇到事的时候他很顶用的,最擅长的就是精神稳定。除了申屠副局长外,另外几人也都是队长以上级别,他们会尽一切可能保障你的安全。”
梁洌知道姜义明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去,一眼扫过几人,微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姜义明随即转向了另一边,他跟着看过去,进门时其实就注意到了,后面还有一个人,是他只在新闻里见过的领导。
对方主动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说:“梁洌,说什么话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歉意和感激,我代表全体人民感谢你的付出和牺牲,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永远铭记。”
“我——”
梁洌开口又哑住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拯救谁,也没有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牺牲。
实际上没有特危局,那个触手怪物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他的结局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好在领导也没有非要他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回来。”
“好。”
梁洌这回回答出来了,领导随即对他敬了一个礼,他连忙回过去。
接着姜义明把他们送到机场,本来航班都停飞了,但因为路程比较远,上面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班专机。
滁山县是个小县城,没有机场,飞机只能飞到最近的城市。那边下飞机有人接应他们,不过由于保密性质,只准备了两辆车,他们自己开去了骜家古宅所在的镇上。
镇子就叫骜家镇,是一个有数百年历史的古镇,有一半是后来新建的,另一半保留了原本的古建和石板街,开发成旅游景点后,因为骜家古宅的独特风格小有名气。
但由于最近的事景区停业,镇上没有游客,又因为“祂”可能出现,连镇上的住户也全部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