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脾气,一到温喆泞跟前,陈池就像老鼠见了猫,畏首畏尾,乖巧听话:“你说看什么咱就看什么。”
“那就鬼片吧,应景。”
“哈?!”
哪里应景了?好吧,就算不应景,也足够吸人眼球。
陈池强装无事的心被电视里惊恐血腥的场面吓得无影无踪。整整两小时,他就吃了两个蛋挞,唯一的橙汁还被他洒在了温喆泞腿上。
当时温喆泞去浴室清洗,他死皮赖脸非要挤进去等。出来后,更是直接命令温喆泞坐在身前,而他则躲在人背后,咋咋呼呼看完了片子。
渡劫似的,电视滚动着演员表,陈池瘫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喘气。
“不行不行,一会儿要么你跟我睡,要么我跟你睡,总之今晚咱俩谁也不能离开对方。”
目的达成了,温喆泞满足一笑,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凉透的蛋挞,继续耍弄聪明:“好,那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陈池马上咬钩,一个鲤鱼打挺挂在他身上,“要么一起洗,要么都不洗。”
“不行,我不洗澡睡不着,”说着,他丢下蛋挞背起陈池,说,“那就一起洗吧。”
说归说,闹归闹,温喆泞最后还是没胆量跨出这一步,能一起睡已经够知足了。赤身裸体相对,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眼睛,被陈池发现端倪。
两人轮番守在浴室门口等对方洗澡,陈池先洗,轮到温喆泞,他在外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终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我想出国玩一阵子,大概一年或半年吧,你知不知道哪里比较适合,要那种生活节奏慢,自然风景宜人,当地美食——”
“陈池。”
“啊?”
“你还喜欢周晏深?”温喆泞的语气充满疑惑不解,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他自己猜想也不会,但谁会出去玩一年?不是躲避是什么?而躲避,自然代表着难释怀吧。
“不喜欢。”隔着玻璃门陈池回答的很果断,这个时候温喆泞裹了条浴巾推门出来了,两人对视,他又莫名心虚地撇开了眼。
跟许文通话时,有想过搬家,后来觉得搬到哪都是徒劳。收拾行李箱,才确定了再次出国定居的想法。
算来算去,他和周晏深只适合超远距离,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今天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蛋挞”也给他了,能做的都做了。适当退缩规避风险,也是一种自我爱护的止损方式。
“今天中午,我刚从机场接你回来。”温喆泞不敢信,一步一步靠近陈池,将他逼退到洗漱台与墙面的夹角处,“说真话小池。”
我又不欠他什么
“哎呀,其实就是我妈,今天回家接‘蛋挞’被她抓住了,催我相亲结婚呢。”
“你知道我没那心思,可我又不能总避而不见,不回家是吧。”陈池自认为自己抓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好时机,“说起这个,我还想问问你,你说你也快三十了吧,肯定也被家里催过吧。”
“哈哈,”退无可退了已经,后腰贴着冰凉的台盆侧沿,他顿了顿傻笑,点起脚尖,头向后仰了仰,手抓着温喆泞手臂阻止压迫,“你就没有过被催婚催得很烦的时候?还有啊,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喜欢谁。”
“陈池,”温喆泞看了他几秒,目光极具穿透力,陈池仅仅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秒就败下阵,“你的这些话只能信百分之三十,家里催你相亲又不是一次两次,何至于这么着急出国躲避,阿姨肯定不止说了这些。还有,周晏深是不是又去找你了,出国是为了躲他吧。”
总是会被轻易看透,陈池不烦不燥只是觉得丢人,是那种被看穿后终于有人懂他无力的丢人。
他相信温喆泞能理解,能懂他,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温喆泞总是支持、理解并给予帮助。
“就是他生病了,看起来很严重……”陈池的声音变得很轻,“他的医生给我打电话让我安慰,我做不到……想了想,就把狗留给他了,准备跑路。”
“就……你应该懂吧。哎,你是没看到他的样子,真的很不好……怎么说我俩也认识这么多年,把狗给他权当给他个活下去的念头,但是吧……”
“你能保证一次心狠却无法保证两次三次,把狗给他就是告诉他彻底划清界限,出国是你怕他不死心再追你。”温喆泞给出答案。
“对对对,你也知道,我肯定不能回我家住。万一他哪天抽筋跑我家,再一个不小心撞见我爸妈,那场面我想想就觉得窒息。所以我只能出国,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和他保持一个海角一个天涯。”
陈池叹了口气,也不抓温喆泞手臂了,垂下头看脚尖,声音变得很沉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除了躲得远远的也找不到别的解决办法。能在国内待,谁想出去啊,可他总要出现。”
“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不喜欢,不爱他,让他别再出现我面前,可他根本就不听。每一次见他,我都觉得窒息、难堪、为难,我也尝试过对他毒舌对他嘲讽,可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性格,时间久了我都觉得我陌生,我不想看自己那样,我学不来……跌跌撞撞这些年,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他。我根本就不想见他……所以觉得还是出国吧,不见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长长说完这段话,陈池的表情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筋疲力尽:“你说谁家分手分成我这样?之前我爱他的时候,他要是有现在的一半,别说一半了,有十分之一,我俩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