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忙不迭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服从安排就好。”
罗卿卿反问:“是为了缩短跟进周期还是什么?如果单凭能力,我觉得我也需要一个机会。一开始,我来报社实习,就是抱着成长的目的来的。之前您给我安排的活儿,含金量很高,工作轻松,我很感谢您。但,人不能一直呆在原地,所以黎老师,我不需要跟任何人做对比,您也不用拿我跟别人做对比,我最希望的是优于自己。”
黎华静静地听她说完,眉头褶皱,一脸难做人,在心里挣扎矛盾的权衡着各种因素。
他是通知者,罗卿卿只是那个被通知者。
……
车到修缮现场,凌志镶回头看看坐在后座的罗卿卿:“行了,老黎也是听人家的。”
罗卿卿淡然自若的回答:“随缘吧。”
她对人从没幻想,权利和利益是不可规避的。出了报社,罗卿卿早就把内心调和成了清净状态,心外无物,对于某些不理解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逼迫自己去理解,更不会把自己精力和时间浪费在改变不了的事情上面。
得之淡然,处之坦然。
总归不受根本影响,常态罢了。
罗卿卿推开车门,收拾昨天没拿回去的书包。半个小时后,罗卿卿给蓝豆发了前阶段的所有文稿和采集资料。
到了门口,罗卿卿下意识握紧书包。
要和他说一声吗?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周五到报社,重复的还是之前的工作。
傍晚时,罗卿卿瞅着窗外的夕阳。
“没来?”
罗卿卿看了一眼手机,是祁州发来的信息。
罗卿卿拿起手机回了一个“嗯”。
这话很干,他这会儿应该很忙,还是不打扰他的好。罗卿卿收回思绪,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
……
如果不是裘湉,罗卿卿不知道自己下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其实就算没有裘湉告知她,她也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休息日主动约他出来。
兰叶春葳蕤,银杏秋飒飒。
东起煤市,西边到延寿,自东北向西南。
杨梅竹斜街的早晨略显静谧,是条极具生活和文化感的街道,时不时路过会看到一些房屋和店面正在修缮当中。
胡同巷子里总会有这样的一幕,在过道狭长的天空上,间歇性的总会掠过一群又一群洁白的鸽子或者张着大嘴鸣叫的乌鸦,再者就是人字形排开的飞鸟。
转头一瞧,屋檐上染着枯黄色的狗尾巴草倔强的在风中挺立着,高大的枣树与矮墙边儿的丹柿,不知是何时种下的。
在这里生活的,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偶尔路过,会看见从家里出来个老大爷,手里提着狭长的园艺剪刀,一丝不苟的修剪着自家门前的月季枝干。
细弱的很快就落了一地,顺手再埋些从菜市场讨来的禽畜内脏,许是为来年花势能够长得更好。
胡同儿在蒙语里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水井。
杨梅竹斜街不长,右边有家裁缝铺,门头设计排布隐秘的很。不留心的去找,哪怕走过去四五回,也不一定发现。
远看是灰瓦灰墙,木质的漆木门。走近细瞧这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大半,还有七零八落的碎片散在地上,大小形状皆不统一。
裁缝铺是另外在墙边开出的一扇窗,右边那扇朱红色的才是它的正门。
正门的左边是用青砖垒起来的台子,长方形的砖台内部填充着肥沃的泥土,里面种着几棵碧绿的鸡毛菜,长的小巧可人。
门口还摆放了几盆开的绚烂的碧岩丹枫和欲要枯败的盘龙春晓。门右边的灰砖墙上钉着一件绿铁皮邮箱,白色漆印着一串数字。
“杨梅竹斜街05209”
门是半开的,罗卿卿走上台阶,伸手扣了扣门上的兽面纹样铜环,静待了几秒,无人应答,她慎重的推门进去。
……
彼时风起,苍老的梅树前。看着眼前的人,与周围恬静的环境相协调,在萧薄的冬季不自觉泛出些别样的色彩。
飞檐斗拱,和梅花的婉约相呼应。
阳光温柔,屋檐上的风铃随风摆动。
祁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
盘口棉麻衬衫,直筒的黑色裤子,恰巧此时墙外传来老旧的自行车铃声,和磨剪子磨刀的商贩声……
罗卿卿低头思索,不知,祁州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