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怪不得旁人,俱是利欲熏心,自作自受啊!
只是可怜了大宋百姓,要因他们一己私欲而受此劫难,官家啊……委实枉为人君。
诸葛正我这一拜,无情和追命也跟着拜了,金剑和银剑紧随其后。
师长拜谢洛娘子救了大宋百姓,他们亦然,其中还有答谢之于他们的救命之恩。
塔罗纳坐得端正,正儿八经地受了这一拜。
她应得的。
因果而已,拜完以后也好说话。
无情和追命是不能告诉她赵家宗庙在哪里的,他们见过她发疯,有所担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诸葛正我没有啊。
正所谓趁其不备——
就在诸葛正我拜完一礼,坐到塔罗纳对面与她看似闲聊,实际小心试探的时候,大魔女冷不丁使出了出其不意技能:“神候可知赵家宗庙在哪个方向?”
诸葛正我一心扑在了试探这位非人是善终还是隐恶上,猛的被这样一问,他脑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出了府门径直往东就是……”
说到这儿,神候才意识到了不对,刷的把嘴闭上了。
不过很可惜,他已经把重要的部分说完了。
出了府门一直往东吗?
忒休斯得到提示,噼里啪啦截出了大宋皇宫的全景图,结合各方面的选择因素,将最有可能是宗庙的殿宇圈了出来,发给他的搭档。
塔罗纳点开一看,离神侯府不远,她几个起跳就能到了。
这边,突觉失言的诸葛正我去看无情和追命,悄悄给两个弟子使眼色:这位洛娘子缘何要问宗庙在何处?她是作甚啊?
无情和追命知道原由,但此刻不好说直接出来,这样的事还是要洛娘子告诉世叔。
见两个弟子目光闪躲,熟知二人脾性的诸葛正我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这是要他自己问哪。
既然要他问,那就说明这个问题并不是不能说的。
诸葛正我想了想,直接问道:“洛娘子问及我大宋宗庙,是有何要事吗?”
塔罗纳没有隐瞒无情,自然也不会隐瞒他这个当师父的:“赵佶死了,他生前做的那些事,以及那众多因他而无辜死去的人,罪孽累积,已足够他下地狱了。”
顿了顿,她开始胡说八道:“我与地府阎君有些交情,若按照地府的常规执行流程,赵佶不会立刻被投入地狱,少不得还能让他逍遥几日。”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被蒙住的双眼:“我能看见那些枉死之人,我能听见他们日夜不断的哭嚎,太吵了,只有让赵佶立刻下地狱,他们才会停下来。”
听到这里,诸葛正我和无情几人面带凄然,他们也见过因官家不作为而枉死的无辜之人,能够想象得到冤屈得不到申解的他们有多么痛苦不甘。
那是官家,他活着的时候无人能定他的罪,只有等到他死了,或许地府刚正不阿,能够公平断罪,不叫任何一个无辜者白白枉死。
洛娘子说她与阎君有故,无情信了,追命信了,金剑和银剑也信了,只有没见识过她本事如何厉害的诸葛正我尚有几分怀疑。
但这和她问起宗庙在何处有什么关联?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黑白的修女淡淡一笑,声音中隐隐藏了几分不为人所觉的诱惑:“你们要立一个新皇帝,但你们又担心这个新皇帝最终是否会变成第二个赵佶,毕竟身为臣子,只要不想做乱臣贼子,就没有把皇帝拉下马的说法。”
她这话说到了几人心坎上。
赵佶已经死了快七天了,新帝人选还没有最终定下,前朝依旧在不停地掰扯,其中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们是臣子,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即便皇帝再如何昏庸无能,他们也没有过以下犯上罢黜皇帝的想法。
那是不忠,那是逆党!
可是没有一个人希望新的皇帝是第二个官家。
大宋就要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倘若这个新的皇帝在继位后变成了第二个官家,那大宋就真的没救了,太祖打下来的江山将于这一代彻底断绝。
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又能如何呢?
塔罗纳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们一个全新的选择,这个选择之后是光明璀璨的未来。
“我可以召唤一位赵氏先祖,赵佶没那个本事教他的儿子,那就由这个赵氏先祖来教。我会向阎君求个恩典,让这位赵氏先祖在每年中元节和其寿诞之日来到人间,如此既能教考新帝,也能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新帝的政绩如何,能力如何,倘若新帝最终得不到这位先祖的认可……”
她轻轻笑了:“那便再换一个。”
即便赵佶的儿子没一个能顶用的,赵氏宗族里总能有几个本事大的,她就不信了,赵家这群后代全都是赵佶这样里子全烂的倭瓜。
这些话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诸葛正我已然一副难以抉择之态,无情和追命对视一眼,眼中的炙热险些没藏住。
竟还能这样?!
那可太好了!
但这里能够做下抉择的,只有诸葛正我。
塔罗纳静静地等待着,她对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很有把握,如今大宋的局势连她都看不下了,那身处其中,迫切想要扭转乾坤的大宋忠臣义士们呢?
她开出的条件何止是好牌,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王炸。
果然,不多时,诸葛正我已经做好了决断,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塔罗纳有些惊讶:“大宋若能得洛娘子此番相助,是大宋上下之大福!但老夫有一问,不知当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