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任命文书的天使特意点名的孩童,若不是县令没有适龄的孙女,都想和刘盈结亲了。
不过自家族人中应该有适龄的女童。县令又捋了捋胡须,眼睛微微眯起。
刘邦谢过县令,转身去寻萧何和曹参。
他与萧何、曹参交好,今日升官,自然要寻他们报喜,县令没有怀疑。
“回来了?你稍等,我处理完剩下的公务,去曹参家说。”萧何手头动作加快。
曹参倚靠着墙壁道:“我们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送个信需要这么久?”
刘邦道:“我带着盈儿,自然吃喝玩乐了一路。如果早知道会升官,我就早早回来了。”
曹参疑惑:“你真不知道?”
刘邦道:“今日之前真不知道,今日之后有所猜测。”
萧何没好气道:“都让你们先闭嘴,等我处理完公务,去曹参家说!”
曹参有字,但因萧何等人都无字,他便以名行世,不把被人直呼其名当侮辱。
同样,他们不常叫刘邦为刘季,只是因为刘邦以前就叫刘季,不是因为直呼刘邦之名不礼貌。
刘邦道:“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说。你们一定会吓到。”
萧何把笔一扔:“做完了。走!”
萧何、曹参、刘邦三人早退,沛令没有责怪,还说给他们多批几日事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曹参戏谑:“我难得见沛令如此殷勤。他似乎还自称你的长辈?真不要脸。”
萧何叮嘱刘邦:“前倨后恭,不是好人。你万不可被他迷惑。”
刘邦无语:“你觉得我可能被他迷惑吗?”
萧何道:“你心里明白就好。”
曹参家境最好,不仅钱多,家中还有持棍的家丁壮仆,院墙也里三层外三层,如同堡垒一般。
他们进入曹家后,曹参带着刘邦和萧何进入家中最中心的小院,让奴仆全部退出去,守好院门。
“究竟怎么回事?”曹参道,“怎么天使还提到盈儿?”
刘邦道:“可能是盈儿在酒肆中遇到了贵人。”
他把酒肆之事告诉曹参和萧何之后,两人都瞠目结舌。
曹参把发髻都挠散了:“我相信盈儿伶俐,能讨贵人喜爱。但只是如此短暂的相逢,而且只是和盈儿有接触,还不认识你,他们就直接给了你个官做?”
萧何道:“这说明那两位贵人当是朝中上卿,一介仓吏对他们而言,如随手施舍给路边乞丐一枚半两钱,不值一提。”
刘邦道:“我也是如此想。这段缘分应当就此了结了。”
曹参笑道:“虽然在贵人那里肯定缘分了结,但沛令不知道。你还是能借着贵人的名义,让沛令老实点。”
刘邦靠着席上的竹制靠背,慵懒道:“他早就很老实了。这点小事不值一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们不可传他人之耳。如今除了吕娥姁,就只有你二人知道。”
曹参疑惑:“樊哙和夏侯婴都不知道?”
刘邦道:“虽然我很信任他们,但此事太过重大,只有你二人能保守秘密。”
曹参和萧何坐直身体。
刘邦打好了腹稿,先从刘盈那些奇特的小故事说起。
曹参和萧何都知道刘盈常把听过的故事安在刘邦头上。他们的儿子年幼时闹过同样笑话,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但刘盈的“混淆”成真了。
曹参和萧何都拧紧了眉头,神情严肃。
连平日总爱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笑容的曹参,也笑不出来了。
“三年吗?”萧何最先开口,“我早知秦朝不会长久,或许秦皇驾崩之日,就是天下混乱之时。没想到秦皇居然会这么早就驾崩。”
曹参苦笑:“天下安定没多久,又要再生战乱了吗?”
刘邦道:“我们要早做准备。”
萧何摇头:“秦皇还在,能做什么准备?待秦皇驾崩再说吧。”
刘邦按着额头,烦恼道:“我说的不是……不是那个准备,我说的是好好教育盈儿。我的年龄,能打完天下就不错了,坐天下的人是盈儿。可盈儿现在的性格啊……唉。”
刘邦唉声叹气半晌,实在是对好友说不出口。
曹参和萧何对视一眼。
曹参道:“你是否杞人忧天?盈儿只是略有些顽皮,等他再长大些就好了。”
萧何也道:“盈儿先得大儒看重,又得咸阳城中的贵人喜爱,你还有何不满?至于坐天下,盈儿还小,以后再教导不迟。我看你还是多读书,想想怎么打天下吧。”
曹参连连点头:“你会当皇帝,我怎么就不信呢?你怎么能当皇帝?不像啊。”
刘邦摊手:“别说你认为我不像,我自己都觉得我不像。”
萧何道:“多读书。”
曹参道:“我看你的武艺该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