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议挣开?,祢荼搭上他的腰,方思议想要扯开?她,根本扯不掉。人潮拥挤,两?人被迫挤在了一起,祢荼站在他身前,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了他胸膛。
方思议抬起手臂,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是沉声道:“祢荼,放手。”
“我不放,你说,这会不会是你有生以来最窘迫的一日。”祢荼道,“日后你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约我来韶城看烟花。”
方思议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祢荼靠在他胸膛数久,人少了以后,她终于松开?来,祢荼凝望着方思议的脸,滴酒未沾,却有些醉了。
“你没想到一天会被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人觊觎吧,今后你会不会后悔曾经对我那么好,”祢荼凑过脸去,十分?无赖地道,“后悔做饭给我吃,后悔给我带各种点心,后悔当?我的执教,甚至后悔见到我?”
方思议道:“不会。”
“你最好是不会。”祢荼道,“不然那会很痛苦的,我不想看你痛苦。”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祢荼靠在他胸口,道:“我这么对你,会让你痛苦吗?”
方思议不说话?,尽管表现得很平静,但祢荼从他错乱的呼吸中,知道他现在并不镇定,这让她有些安心——如果她真心流露,而方思议一如既往岿然不动,甚至当?成她的胡闹任性之举,那她会有多挫败啊。
祢荼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并不痛苦了,是了,这世上的男子,怎么会对女子的投怀送抱感到难受呢,当?然,自己惯的人自然不一样,自己惹的祸就该自己尝。”
方思议道:“我不会。”
祢荼道:“对我也一样?”
方思议不说话?,他紧抿着唇,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祢荼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突然人群传来骚动,一人冲撞过来,方思议下?意识一把抓住祢荼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祢荼见他这自然的反应,反握住他的胳膊,直视他的眼睛,道:“这是当年血誓的限制吗,只要我有危险,你都会出手襄助?”
“祢荼!”方思议喊。
“怎么样?”祢荼也大声回?应。
“你……”
“我就是喜欢你嘛,”祢荼抓住他的胳膊,道,“怎样!”
方思议看向别处:“……你爱抓就抓吧。”
祢荼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留到下?次再?抓。”
“祢荼!”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又怎么了。”祢荼转过身去,就看到胡祚站在人群中,他身边立着个着装过于夸张的华服男子,样貌自是华贵俊美,艳丽逼人,正是韶城胡家家主胡珏。
“你们也在这儿逛呢。”
祢荼站得离方思议远了些,在烟花的映照下?,面上光华流转,她大声道:“是啊,好巧。”
方思议手里拿着一盏花灯,祢荼手里捏着两?张交叠的面具,她把面具分?开?,给自己戴了一张,另一张正要给方思议扣上,却发现戴反了,手里拿的正是张哭脸面具,正犹豫着。
方思议接过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这才稍微少了些。
胡祚的目光落在祢荼和方思议身上,表情一时古怪:“你们,只是来逛逛的?”
祢荼思绪一转而过,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接搂住方思议的腰,道:“顺便确定一下?关系。”
胡珏别有趣味地扫向他俩:“你们闹吧。”
胡祚皱起眉头,视线在祢荼的手臂上流连,呵斥道:“你赶紧放开?方师,对老师不敬,以下?犯上,十足无耻……”
“那就无耻好了。”祢荼搂紧了方思议的腰,不知为何原本抵抗得有些激烈的方思议,此刻消停了似的,居然没有拽开?她。
胡祚深呼吸,不理解祢荼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以往无论?方思议多受欢迎,也没见祢荼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始终坦然,而且她面对方思议的偏爱都?能心安理得,所以许多心仪祢荼的男学员就说,祢荼可?能是没开?那根窍。
方思议按住她的手臂,却没有扯开?,只是握着。
胡祚心情低到谷底,不知哪来的怒气,他直接上前拉过祢荼的手臂,道:“我们去放花灯吧,别耽误了时辰,去晚了可?就没意思了。”
方思议看着胡祚握着祢荼手臂的手,祢荼挣脱胡祚的手,搂住方思议的脖子,道:“我去玩儿了,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方思议道:“……等你。”
祢荼便跟着祢荼跑向岸边,那里放花灯的人很多,她蹲下?来,岸上的人便看不太见她了。
胡珏缓步来到方思议身边,轻笑道:“方师不在学堂授课,但邵山子弟们都?甚是想念,不知方师今后有什么打算?可?有意愿再?回?学堂?”
方思议道:“不了,两?个月后,我会要去趟陈国?都?城,之后很长时间应该都?会待在那里。”
“那更要设宴为你践行了,”胡珏笑着递出?请帖,“我在第一楼隔间备下?了酒席,请了最好的伶人奏乐、舞姬伴舞,你可?得前来赏玩。”
方思议道:“我答应阿荼,会在这里等她回?来。”
胡珏道:“她跟胡祚一起,到时候没见到你的人,胡祚自会带她来寻我。还是说方师对民间舞乐不感兴趣?”
他意有所指,方思议沉默不语。
祢荼和胡祚放完花灯,她双手交握许完愿,胡祚看着她琼脂白玉般的脸,戏弄她道:“你许的什么愿呢,快说来听听,在我们这儿,愿望说出?来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