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他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处的空间很奇怪,放眼望去,是一条长长的灰色的走廊。走廊两侧竖立着无数扇门,这些门外观一致,上面也没有用以分辨的标号。肃眠浅浅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道门。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估计很容易会迷失在这整齐排列的门当中。
这里就像是一个简易的迷宫。
伤口经由肃眠处之后,疼痛感减弱了不少。连禾试探着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没什么大碍。于是主动推开距离他最近的一扇门,想一探究竟。
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两张高低床,一个简易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就构成了房间的全部内容。
只不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没有卫生间不说,房间还四面封闭。没有窗户,没有光照,除了头顶的那盏白炽灯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光线来源。人类要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不死也早就抑郁了。
结合那一大批突然冒出来的血奴,连禾想到这有可能是安余烟草公司给血奴准备的房间。
“肃眠,你……”连禾正想招呼肃眠过来,一伸手却抓了个空。他回头一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肃眠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他身后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走廊,幽静而诡异。
“连禾”
“肃眠?”
无人回应,身边空荡荡一片,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落入这片区域。
连禾怔愣了几秒钟就立刻恢复冷静。他们现在在血族的地盘,发生什么样奇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眼下的情况很明朗,他们应该是中了某个血族的特殊技能。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大活人从他的身边转移走,对方有可能是瞬间移动之类的特殊技能。这类技能很逆天,但弊端也同样明显。其一,他们一次性只能移动一样物体;第二,移动的距离有限,最多也不超过一百米。
如果是在实战当中遇上这种特殊技能类型的吸血鬼,连禾可能还会头疼一阵子。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施展特殊技能,他们的攻击就会碍手碍脚。谁也不想开枪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变了,然后被自己射出的子弹击中身亡。
但在这里,他的思路就很清晰了。肃眠应该还在这一层,只不过被那只吸血鬼转移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而已。
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之后,连禾一扇门一扇门挨个找了过去。
就如第一扇门里看到的东西,接下来的几扇门里面的陈设也都差不多,同样是铁架床和桌椅板凳。房间内部都分布着不规则的划痕,有些是在墙壁上,有些是在地面上。细细长长,大部分都以四道划痕为一个方向,间隔正是人类的指距,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的血奴划出来的。
纵然是再神志不清的血奴也保留了一点人类生存习性,被囚禁在这样密闭且不透风的房间里,自然会让他们感觉心情压抑。
只不过……
连禾的目光移向门锁。
这里的门没有设置任何安保措施,甚至连门锁都没有。只要轻轻转动门把手就可以轻松离开房间。再不济,以血奴超脱普通人类的体能,也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一层薄薄的门板踹开。
那么为什么,他们宁愿用指甲在坚硬的墙面地面上乱抓,也不离开呢?
是因为脑子不好吗?
连禾轻笑一声,心里的疑惑却又扩大了几分。
那些血奴不离开的原因他能猜到两个。一个是掌控他们的血族太过强大,他们不敢造次,欺软怕硬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血奴也不例外;而另一个则是,这里有只血族拥有强大的特殊能力,以至于能把数百只血奴都能困在这里。
连禾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加快脚步来到下一扇门前,伸手推开。
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的陈设一样,但不一样的是,这个房间的墙壁上被血奴用血画出了一幅奇怪的画。
画面杂七杂八,线条拐来拐去,中央还糊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杂质的东西。连禾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这幅画有什么端倪。
算了,大概是哪只血奴还保留了人类的意识,迷迷糊糊画下来的吧。
这东西对他的行动没什么参考价值,连禾看了几眼就关上了门,往下一扇门而去。
又打开了几道门之后,连禾依旧没有收获。
他忍不住烦躁起来。他已经开了七八扇门了,却依旧不见肃眠的踪影。
话说回来,这傻子被转移了就不会自己跑出来吗?再不济喊两嗓子也行啊,让他一个伤员一扇门一扇门地找过去,可真费劲。
连禾忍着即将喷发的怒火又推开了新的一扇门。目光落在新房间的墙壁上之后,他的动作一下子滞住了。
墙上有一张占据了将近半个墙面的画,上面黑乎乎的杂质和杂乱无章的线条混在一起,看不出画画的人想表达什么。
连禾迟钝地眨了眨眼。
糟糕,他的预感成真了。
这幅画,他刚刚见过。
连禾观察那个房间的陈设之际,肃眠好像又听到了楼上响起了声音。他集中注意力,一动不动地听了片刻,那声音便消失了。
说来古怪,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既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枪声。反而像是幽静深远的洞穴中传出来的动静,听不出具体的节奏和细节,好像耳鸣一般一直在他的耳边盘旋。
连禾受了伤,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声音消失后,肃眠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跟随连禾去观察那扇门后的房间,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连禾已经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