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连禾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中的力量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不是脖子上的伤口一直流血,最后鹿死谁手都难说。
“你会变成徐舟那样吗?”夏米尔问。这个平日里没个正经的男人罕见地露出了他阴翳的一面,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玩味,手指落在了连禾心脏的位置,好像只要连禾敢说个“会”字,他的手就会贯穿连禾的胸膛。
连禾笑了笑:“不会。”
夏米尔定定地看了他半天,突然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抬手把连禾揽了过来,跟他头对头轻轻蹭了蹭:“不会就好,我家小禾这么漂亮,可不能变成那种样子。”
韩立雨买完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预想中血溅当场的情况并未发生,连禾甚至还笑了起来。看来他不在的时候,两人相处得很愉快。
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连禾一字一句道:“不过我不能保证,所以你要赶在我变成徐舟那样前杀了我。”
夏米尔歪头:“你现在依旧好看,这样吧,你要是变丑了,我就杀了你?”
连禾朝他举杯:“成交。”
“啪”地一声,韩立雨手里的药掉了。
庭院里的玫瑰开得娇艳,肆意地散发着芬芳。肃眠的脚边堆了一些细小的花枝,他捻起一根细枝。
“咔嚓”一声减掉。上面还未绽放的花苞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被肃眠轻轻扫进泥土中间。
从98区的血猎基地回来后,家中的仆人对他尊敬了很多,见了他不再横眉立目,也不会把脏活累活都一股脑丢给他。只不过这种尊敬只浮于表面,他们私底下还是会用各种方法排挤肃眠。
简单的工作他们争着完成,剩下一下琐碎繁杂的工作就撂着不管。肃眠看不下庭院里疯长的花草,于是自己动手修建。
修建花草是个不错的工作,工作时可以摸鱼,还能静心。
肃眠现在心很乱,急需这种需要慢慢磨的活计来静静心。
几个小时前,他收到了家中寄来的邀请函。再过几天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十岁生日,家里邀请了大批贵族参加,邀请函群发的时候不小心发到了他这里,肃眠现在左右为难。
不去的话,短时间内父亲可能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但要是发现他明明收到了邀请函还无动于衷,必然又是一通责骂;可去的话,他的身份尴尬,肯定会收到不少白眼,搞不好会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肃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墙边,脑袋低垂着。
好烦。
夏米尔和连禾不知达成了什么神经病协议,之前一点即燃的气氛一扫而空,开始说说笑笑。夏米尔说着说着又上头了,连灌了几瓶啤酒,倒在桌子上直哼唧。
啤的白的混着来,他不醉才怪。
酒过三巡,旁边几桌划拳的客人全都结账走人,只有他们这一桌还在坚守阵地。连禾和夏米尔醉熏熏的,只有韩立雨一个人清醒地接受着老板嫌弃的目光。
他隔一会儿就讪笑着去给老板递根烟,这才勉强维持住现状,不至于让老板开口赶人。
连禾把杯底的冰块挑出来嚼着吃,燥热的头脑逐渐降温。
韩立雨看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夏米尔,又看看连禾:“连哥,首领他……”
“没事,待会儿凶手出现了他就自己起来了。”连禾口齿不清道。
“连哥,你们刚才……”刚才的话韩立雨也听到了不少,徐舟的事情现在新人血猎也都知晓。他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禾为什么会变得跟徐舟一样?难不成这里面还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吗?
“嗯?什么刚才?”连禾眼神朦胧,大脑都快停转了。
韩立雨欲言又止:“……不,没什么。”
连禾都醉成了那样,估计是没法条清晰地回应他了。况且夏米尔一开始让他去买药就是为了支开他,不能让他知道的事,他还是不多问了。
相比起不能被他知道的秘密,眼下这个情况更加棘手。
韩立雨一脸愁容。这两人都喝了不少,连禾的耳尖已经染上了一层粉红色,眼神都迷蒙了不少,估计待会儿站起来能不能走直线都是个问题。夏米尔就更不用说了,醉得一塌糊涂,此时正叽里呱啦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小语种。
待会儿要是凶手出现了,这俩人真的能靠得住吗?该不会要他自己一个人去追凶手吧?韩立雨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其他血猎,夏米尔的手机提示音就响了。连禾伸手推了推夏米尔,他还在幸福地说着醉话。无奈之下,连禾只能掏出他的手机,打开一看,附近蹲守的血猎发来了定位点。
“来了!”连禾眸色一凌,醉意霎那间退了个烟消云散。
闻声,夏米尔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灼灼丝毫看不出醉酒的模样,他接过手机,一眼确定了方向,声音铿锵有力:“let’sgo!我的美人儿们!”
韩立雨:“……”
他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凶手现身的地方就是韩立雨刚刚买药过来的那条街道。夏米尔扔下几张百元大钞撒腿就跑,完全忘了刚才已经付过一轮款。连禾紧跟其后,韩立雨也立马跟了上去,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跑不过两个醉鬼。
血猎基地真是卧虎藏龙,不得了不得了。他由衷赞叹。
连禾跟着夏米尔跑了几步,拐角处突然蹿出来一个女人,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女人身上带着血,胳膊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指着身后:“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