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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文学>替身弃夫[穿书 > 第9章(第1页)

第9章(第1页)

在她的心底,有一把要将她燃烧殆尽的火。

她想,究竟怎么样,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才能明白,那些为了自己快活而被她们轻易虐待致死的人,不是哪里的阿猫阿狗,是活生生的人,是她谢瑶卿的臣民,是大周的百姓呢。

难道这些出生在茅草屋里的人,合该命如草芥吗?

谢瑶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君,那个温柔而美丽,却只因为出身低贱就被哄骗着吃下毒药的男子。

谢瑶卿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内心生了出来,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阴骘的想,只有人血才能暖的了这样的冷。

恰是正午,蓄芳阁里没什么客人,鸨公和管事正在放开了手脚,肆无忌惮的打骂管教男孩们,谢瑶卿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那道单薄的身影。

向晚仍是一身素净白衣,不施粉黛,他正跪在大堂光滑坚硬的地面上,将那个更加弱小的孩子护在自己身后,他的后背并不宽阔,却足够为另一个人遮挡风雨了。

向晚直着背,倔强的挺着身子,用一张素白的脸正对着鸨公,一言不发的瞪着他看,鸨公手里拎着一条沾了盐水的藤鞭,一边骂一边打:“我让你护着他,坏了我的生意还死不承认,看我不打死你!”

少挣了几两银子的鸨公怒气冲天,分毫余地不留的下了死手,沉重的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向晚深吸一口气,咬住了牙,紧紧闭上眼睛,偏头打算生受了。

预料中那种灼热的伤痛并未随之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寒冷。

腥甜味弥漫在鼻尖,有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落在他的脸颊上。

被他护在身后的香兰明显的颤抖起来。

向晚嗅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冷香,被烈火包围着的冷香。

他惶恐的睁开双眸,一把染血的冷刃停留在他的眼前,锋锐的刀尖堪堪停留在他的鼻梁上,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刀刃汩汩的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向晚竭尽全力的忍者恐惧,顺着这柄长刀向上看去,刀身连着鸨公的肩胛骨,鎏金的刀刃则握在一个锋锐逼人的女郎手中。

见向晚睁开眼,那位女郎便干脆利落的反手将刀抽回,鲜红浓稠的血液溅在她秀美的面容与绣满金龙的衣衫上。

她拎着鸨公的后颈,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到地上。

她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向晚,直到修长的影子像无法逃脱的牢笼一样将向晚包裹住,她抬起手,紧紧箍住向晚的下巴,一张溅满鲜血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个鬼魅一样的笑容。

向晚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连骨髓里都在发着抖。

他又听到了那个温柔又疏离的声音。

“向公子,还记得我是谁吗?”

第6章修(调整剧情)

向晚很想说她是多日前那个将自己救出地狱,那个疏离却又有礼,那个美貌又多金,让他动了凡心,想要以身相许的年轻女娘。

可当那席热血的明黄龙袍垂在他的身前,当那柄带血的刀刃停留在他的鼻尖,当那只指节分明的手像铁钳一样捏住他的下巴,所有温情又曼妙的幻想都烟消云散了。

向晚一阵恍惚,那明黄的裙裾也随之一阵飘动,一条凶神恶煞的金龙虎虎生威的盘踞的裙摆上,龙口衔着大团湿淋淋的血迹。

向晚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她不是话本小说里那些温柔又风流的才女,她是元京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罗刹。

向晚想着这几个月菜市口从未洗净的血迹与传闻中横死在龙榻之上的美人们,额角已经因为恐惧沁出一颗有一颗的冷汗。

他很想试着柔声唤她一声“恩人”,可那些威风凛凛的仪鸾司校尉们一边将蓄芳阁里的管事们像捆猪猡一样捆起来,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只能跪在地上,白着脸,泪盈盈的,颤抖着吐出那两个字。

“陛,陛下。。。”

谢瑶卿轻轻笑了笑,向晚便跟着抖了抖,谢瑶卿凝眸看着他,像是在叹息一样:“你很怕朕?”

向晚在心中默默想,她明明刚在我眼前动了刀,却能这么若无其事的问我是不是害怕她。

可是。。。。。。

向晚虽然惶恐,但他被谢瑶卿捏着下巴,便不可避免的与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目对视着,他看见一张被溅上鲜血的,风流无双的脸,一双隐没在阴影中的,摄人心神的琥珀色眼睛。

向晚缓缓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诧的想,原来陛下生的这么好看吗?这样白玉一样的手,也会亲自操刀杀人吗?

谢瑶卿用指腹摩梭着向晚柔软白皙的脸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指印,可向晚忽然敏锐的察觉到,谢瑶卿满身的煞气,正在像潮水一样褪去,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而悠远,那双近在咫尺的美目中也渐渐升腾起几分柔和温暖的光彩。

片刻后,那只铁钳一样的手离开了他的下巴,谢瑶卿浑身紧绷了许久的肌肉放松下来,松懈的坐到贵君榻上,撑着下巴,慢慢的呼出一口浊气。

谢瑶卿重新审视着向晚那张漂亮的脸,在心中肯定道:果真有用。

也许是因为他周身那淡淡的幽兰一般的气味,也许是他湿漉漉的幼鹿一样的眼睛,总之,只要向晚站在她的眼前,她就仿佛回到了那个雪夜,裘衣上的幽香与雪后青松淡雅清冽的气息会跨越时间,安抚她难以平静的内心。

在见到向晚的三五刻内,谢瑶卿终于久违的感到安静与平和,让她能够平稳的喝一口茶,反思自己的不合规矩的举措。

谢瑶卿拿过桌上细布,抹去脸上的血迹,扯过外披盖在膝上遮住龙袍上的暗红,她赧然道:“形容不整,让郎君受惊了。”

向晚只讷讷道不敢,谢瑶卿看着素白的脸与垂泪的眼睛,心知自己恐怕是把他吓着了。

谢瑶卿于是站起来,伸出手想将向晚扶起来,她高挑的影子笼罩着向晚,向晚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谢瑶卿的手便不上不下的停在了他的鼻尖前面,向晚惶恐的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谢瑶卿沉默片刻,指尖却微微一颤,片刻后她收回手,默不作声的用细布将沾血的双手仔细的擦了擦,片刻后她问宋寒衣:“寒衣,你带香膏了吗?”

是不是血腥味太大,吓坏了他?

宋寒衣一个仪鸾司指挥使奉旨公干,自然不会带这些东西,向晚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奴去点上香吧。”

也好逃出谢瑶卿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袅袅檀香缭绕着升腾而起,房间里的血腥气终于被遮盖了些许,向晚也在这沉静温暖的气息中,渐渐安定了下来,他坐在宋寒衣为他搬来的小凳上,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谢瑶卿的话语。

谢瑶卿擦净了手,默不作声的低头看了一眼杯中清澈的茶水,而后放慢了语速,缓缓的对向晚道:“朕有些事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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