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爱我,我便自己来爱。这世上负心无义之人,他们终将付出代价。”
一股凉风刮了进来,木云舒从屋内帮尹郁欢取了一件披风,顺便拿上一把伞。
朦朦胧胧的雨幕中,两个人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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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门-缈
◎苗缈◎
“呃呃,嗯,呃呃。”
“放开,放开我!只要一点就够了,快把东西给我!”
苗缈看着床上娘亲挣扎发狂的模样,很想帮忙,却又无计可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嗯嗯啊啊地抚手安慰她。
她也不想将自己阿娘的手脚用绳子捆起来,可是她的毒瘾一旦发作,眼中便不再有她这个女儿,剩下的只是会蚕食她灵魂的欲望。
你再忍一忍,求你再忍一忍吧,家里真的没有那种东西了,外面也不会有的。你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好不好?这是苗缈想对阿娘说的话,可她天生是个哑巴,现在的阿娘,不会想读懂,她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早前,鸦片生意在瑜川肆虐,荼毒了许多人。通察院奉命稽查,最后涉嫌走私鸦片的户部侍郎苏辉被浮生门暗杀,案件被迫落下帷幕。
所有的地下烟馆虽然一夜之间撤了干净,但总有些边缘小贩手里留了些存货,借机也算发上了一笔横财。
苗缈她爹便是其中之一。他能存下底货,自然证明他以前也是贩卖走私的一员。他曾经为了加入其中,亲手把苗缈卖去了一家地下烟馆,以此获取老板的信任。又因为苗缈娘亲的阻拦,他强迫她吸食了毒品,在鸦片的摧残与折磨中,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苗缈在烟管迎来送往,服侍各路客人点烟,自己却无能为力。
烟管查封了,苗缈以为她终于能回家与娘亲团聚。可回到家的她却发现阿娘早已被磋磨得不成人样,并且变成了她最厌恶的那一种人。
可这是她最亲最爱的阿娘啊,她做不到充耳不闻,做不到弃之不顾。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能去求他那个恶贯满盈的亲爹,求他发发善心,施舍一点毒品给她,以解娘亲的燃眉之苦。
她知道一切不过抱薪救火,但她别无它法。可就是这一点火光,她爹都不愿意施舍。无论她怎么哭闹哀求,他都不曾心软半分。是啊,都是真金白银的化身,从前都能把她卖了换钱,那些更珍贵的东西他又怎么会轻易白送给她呢。
于是,她抓住她爹的衣摆跪了下来。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苗缈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在求他爹,再卖她一次吧。卖到哪里都可以,只希望他能把卖来的钱换成鸦片给阿娘。她真的快被折磨疯了。
她爹似乎读懂了这个提议,并且很感兴趣,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大姑娘了,是比从前水灵了。哑巴就哑巴吧,说不定真能换个好价钱。行吧,站起来跟我走。”
夜晚的小路上,苗缈最后确认,“阿,呃呃呃……”她只想知道他爹会不会信守承诺。
男人这时也懒得看她比比划划了,“现在是你们娘俩求着我,少跟我讨价还价。”
苗缈却不走了,好像在抗议,如果她不能亲眼看着她爹把东西给阿娘,她就坚决不跟他走了。
“还轮不到你跟我讲条件!”
苗缈想要往回跑,却一把被她爹扛在了肩上,她奋力挣扎扭动,却无论如何也抵不上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她爹是什么嘴脸她怎么会不清楚,她为何会傻乎乎地不理清状况就跟人出门了。她也是关心则乱,如果让他爹先拿到了钱,他又怎么可能会履行诺言呢。
走投无路之下,她突然开始祈求虚无的神明,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好,能不能有哪位神仙可以帮帮她,能不能让她卑鄙恶劣的阿爹彻底消失在人世,让她可怜的阿娘不再遭受非人的折磨。
突然,她身下的力量一轻,身体失重般朝下跌去。周晚襄飞身接住苗缈,抱着人平稳落地。
尹郁欢则踩在男人的背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双手一交,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
男人疼得爬不起来,又翻不过身,只能趴在地上嗷嗷叫。
尹郁欢被人吵得烦了,又是发力狠狠一脚,“小声点儿,再叫把你舌头割烂!”
男人感受过了尹郁欢的手段,即便面上龇牙咧嘴,也只敢乖乖把叫声抑制在喉咙口。
苗缈前后看了看,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一刻,她真的相信了有神明的存在,她听到了她的祈愿。
苗缈感觉,她应该是得救了的。
只听那被神明派来的人又道,“你别说,那老道士算得还挺准,他说此时此地能遇上我想找的人,还真叫我们遇上了一个求救的的小姑娘。”
周晚襄越来越搞不懂尹郁欢了,“你何时又信上这些鬼神之说了,你要真想找个会算命的,大街上掳个现成的不好吗?”
“非也非也。”尹郁欢摇摇手指,“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分的。干硬活儿的浮生门是不缺了,只能从些旁门左道的下手。我看这小姑娘资质就不错,我们门中相关书籍一大堆,够她研究好几年了。我有预感,她一定是个天才。”
“努力和勤奋的确比不上先天优势,不过你是怎么仅凭一面就看出她是个可塑之才的。算了,姑且信你一次。”
周晚襄最终选择妥协。一旁一无所知的苗缈却越听越迷糊了。
尹郁欢也不打算现在给苗缈答疑解惑,只是自信道,“信就对了。不过话说回来,通察院居然放了这些漏网之鱼出来,真是无用。怎么说,阿襄姐,是你来帮帮他们,还是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