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烛年趁间隙默默移了两步,遮住了她能触及到李知洲的全部视线,“这种残忍的事情是必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都怪本王太敏感了,夫人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对知洲采取什么极端举措的。”
这还差不多。萧烛年回应的态度可谓积极诚恳,尹郁欢自欣然接受,于是她立刻将矛头对准周晚襄,“所以你刚在干什么?”
她看了眼周晚襄,又转头把碍眼的萧烛年扒拉到一旁,露出李知洲的全部身影,“你,他,嗯?”
“他其实跟这件事没关系,都是因为我才……”
回想三日前。
李知洲和周晚襄在黄昏时分抵达了和春胡同。他们并没有马上进入永兴成衣店,而是先在斜对角的一家馄饨铺坐了下来,他们点了一大一小两碗馄饨,边吃边探看成衣店进出的客人。
“这里就是目标地,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十进一出,只能说不贩毒品,也未必是什么正经地方。”
“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如果一个时辰我还没出来,你就带着我的腰牌回通察院调派人马,直接把这里围起来。”
李知洲轻搭上周晚襄的手腕,四指从袖中移出腰牌塞进周晚襄的衣袖。
周晚襄握拳回扣,拳面顺着李知洲的动作滑进他的掌心,以起到遮盖掩藏的作用。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撂在这儿,撒手不管了?”
“你会么?”
李知洲缓缓对上的她的眼睛……春水流过冰潭,似能将其渗透。
周晚襄轻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一抹浅笑。“放心,你的命令我会带到。”
“——言出,必践。”
李知洲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欲起身离去。不想他突然腿脚一软,向前倾倒,手掌当啷一声卡在桌角。他本能地回头看了店家一眼,果然,一道奸邪的笑。
“走……”
“你怎么-”
周晚襄见状正打算伸手去扶上一把,未料她竟也头脑一沉,两人双双倒在了桌上。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周晚襄朦朦地睁开眼,四周已然是另一番景象,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的牢室,没有窗户,辨不出时辰,只靠壁上的几只烛火照明。
她的手脚被铁链锁住,身后有两个人粗暴地将她拽了起来,按着脖子死死将她压跪在地上。
视线逐渐聚焦,面前是李知洲紧紧抓着她牢房的栅栏,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锋锐的刀。
“章贤,你有什么想法就冲我一个人,你动旁人干嘛!”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同朝为官邢督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这一身正气,怕是我把这满屋子的刑具都插在你身上,也折不断你半分铁骨,如不另辟蹊径,我又要如何拉拢你,将你收挥己用。”
章贤背手站在暗光处,语气中满是掌控全局的意味。
“她跟我非亲非故,你用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胁迫我根本毫无威慑。”李知洲故意偏头不去看她,他留意着周遭的环境,谋想着是否有余力将人救下并送她逃离此地。
“是么,那不如我们直接上点刺激的,看看铁面无私的邢督大人,究竟会作何应对呢。”章贤好像早就防着突生异变,他招来手下把一个小盘送进牢内,拨开黑布,里面竟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鸦片。
“邢督最近如此上心我的案子,想必对这个东西应该不算陌生吧,别说是这么大的分量,就算是小小一片,生吞下肚也足以达到致死的剂量了。”
“你想干什么。”不安的情绪渐渐升腾,鼓充的耳膜嗡嗡鸣响。可惜短时间内,李知洲根本找不到破局的出口。
“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这位朋友尝一尝我们的上等货色,尽一尽地主之谊,当然,如果邢督能识时务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换一种招待方式。”
话说着,小盘就已送到了周晚襄嘴边,那名手下掐住她的下巴就准备将那黑块强行塞入,任周晚襄如何反抗挣扎,也脱不开铁索的桎梏和背后两人的钳制。
“住手!你要是敢动她,我们谈都不要谈!”李知洲的阻断几乎没有犹豫,那一瞬间,他可能把自己如何反叛自首以至于被降罪处死的后半人生都想的清清楚楚了。
章贤抬手,示意喂鸦片的手下暂时退后,“那邢督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就利益共同体的身份好好谈一谈了。”
“你想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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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中告急
◎你吸或是她死,二选其一◎
“简单,过两日我要调配一些货物,你就以押送罪犯的名义捎带帮我运送这些货品。另外,”章贤手中拿过一盒烟膏,“同样的顶尖货色,我也帮你备了一些,只要你也吸上一点,这就算正式加入我的门下了。”
章贤非常了解李知洲,他知道人命的威胁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没了这份牵制,他势必会反水揭发。一定要有某样东西能长久的控制住他,让他不得不甘愿顺从,而让人上瘾的鸦片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你别太过分。”李知洲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些害人的毒物,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为此疯狂成瘾,就算无人论罪判他死刑,他也必会果断了结自己的生命。
当然,他更希望用自己强大的意志战胜恶魔……
“过分么,你吸或是她死,二选其一,我还是给你留了选择空间的。”章贤好似十分善意地说到。
“呵,尚书还真是宽厚且仁慈。”
李知洲抬头看向周晚襄,对方此刻正凉凉地望着他。她眼神寡淡,毫无温度,从中,寻不到一丝渴求的欲望。